“這味道怎麼不對啊。”好在拓跋弘向來嘴挑,吃過了一勺之後便皺了眉,將燉盅往外挪了挪,又向雪瑤道,“果然如你說的一般,燉了兩個時辰,也不過如此。”
身後傳菜的小太監聽著這話,冷不丁地嚇了一跳。雪瑤瞧了一眼,疑心拓跋弘是故意這麼說想順著自個兒那話的。
她這會兒也怕下頭的人多想,知道他們平日裏就辛苦得很,不願叫人因為一句話再費盡心思猜測主子的心意。便拉過燉盅道:“皇上覺得哪兒不對,就跟他們說說,下回廚房也好改進。”
“皇後娘娘說得對,皇上您說,奴才都記著呢。”身後的小太監感激地瞧著雪瑤,伏下身點頭如搗蒜。
可當雪瑤舀起燕窩放到嘴邊的時候,手又頓住了。
她細嗅了一陣,猛地抬頭:“皇上,您吃了多少?”
“就一勺多些。”拓跋弘轉頭望著她,隻覺得雪瑤神色忽然變得十分怪異,“怎麼了,你也覺得這味兒不對嗎?”
雪瑤沒說話,又聞了片刻之後反問道:“皇上是不是覺得微微有些苦?”
她自小跟在父親身邊擺弄藥材,對各種藥的味道可以說是十分敏感。別說李妙音在這一小盅燕窩裏放了過量的藥粉,就算是隻摻進去了一星半點兒,她仔細辨別也還是能聞出來的。
等拓跋弘點了頭,雪瑤便越發確定了這燕窩裏有問題,按著她聞出來的那味兒,多半是添進去了被稱作“斷腸草”的劇毒藥物雷公藤。
但雪瑤雖認得許多藥物,醫術方麵還是隻懂些皮毛。思及拓跋弘並沒有吃多少,這會兒又不說腹中不舒服,她便覺得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宴會又快結束了,雪瑤也不想驚動了眾人,就先把燉盅蓋上放到了一邊,搖搖頭道:“沒什麼事,皇上剛才吃了那麼多油膩的東西,記得多喝些水。”
說罷又轉頭向那個一直站在身後的小太監勾了勾手指:“一會兒叫廚房做這道燕窩的人來本宮和皇上的營帳,本宮有話要與他說。”
李妙音死死盯著台上幾人的互動,卻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麼。又瞧見雪瑤將那燉盅原封不動蓋好放在了一邊,連碰都沒碰,便隻覺得冷汗冒了上來,心跳密如擂鼓,隻怕她是發現了什麼端倪。
“紅柳,你第二回去廚房給我拿藥的時候,可有別人在旁邊沒有,瞧沒瞧見你?”她轉過身小聲去問紅柳,這會兒瞧見雪瑤的臉色,已經不在意那藥是不是能進她的肚子了,隻怕紅柳做事手腳不幹淨,給別人留下了把柄順藤摸瓜查到她這裏來。
紅柳怯生生地搖搖頭:“誰都知道奴婢是給您去拿安胎藥的,哪會特意去瞧奴婢做了什麼。無非就是與給您熱藥的宮女多說了幾句話,後來做那事兒的時候,旁人都顧自忙著,也沒空瞧奴婢。”
“那就好,你做了什麼也給我忘了,若有人問你,隻說去廚房是給我拿安胎藥的。”李妙音輕輕拭去了鼻尖的細汗,“旁的你若是多提一個字,咱們二人就都不要再想著在這宮裏好過了。你看見了吧,那東西叫皇上放進了口中,若真有什麼,謀害之罪誰也擔當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