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檢驗出來的是毒,雷公藤是藥,你大可放心。再說這東西吃了也不會當場斃命,不過是難受個兩三日,慢慢發作的。”李妙音依舊望著她,“而且我給你留了後路,你穿著我的衣裳去,若真的叫人瞧見了,就推到荇藻宮那位身上去。”
紅柳這才明白了李妙音為什麼會如此在意王之彤有沒有接受那匹料子、有沒有將那衣裳穿在身上,原是蓄謀已久,又恰巧遇上了端陽圍獵。
細思之下,紅柳隻覺得眼前這人十分陌生,又叫她脊背發涼。
兩人正說著話,王之彤主仆從外頭回來了。
李妙音立刻噤聲,飛快地將錦盒塞回了紅柳懷裏。
紅柳連忙接住,轉身給王之彤行禮時仍然驚魂未定。
“紅柳怎麼了,心不在焉的。”王之彤狐疑地看了看她,“你家貴人可是懷著身孕的,伺候她得專心些,別毛毛躁躁將人磕著碰著了。”
李妙音笑著上來解圍:“妹妹不用擔心,她剛剛和我說嗓子有些不適,我吩咐她去廚房討些湯湯水水來喝,順便給我拿煎好的安胎藥。”
說罷給了紅柳一個眼神,紅柳驚了一下,連連點頭,慌裏慌張地出了門。
王之彤瞧著她,心中還隱隱有些奇怪,隻道從前也沒見著過紅柳這樣兒啊。但見李妙音也不在意,便沒再說什麼了。
紅柳跑到營帳外頭,深呼吸了幾口,這才從剛剛李妙音跟她說的話中緩過神來,匆匆跑去廚房拿安胎藥。
等她回來時,李妙音和王之彤正坐在各自的榻上說著話,覓香一個人忙裏忙外地燒水泡茶。
見她進門,端著一個藥碗卻心不在焉的。覓香瞧了一眼,放下手裏的茶壺道:“紅柳是不是身子還不舒服啊,快坐坐,我把藥拿給賢貴人吧。”
李妙音卻喚了她一聲:“覓香姑娘,不用你。紅柳她就是這個樣子,一有些什麼不適就顯得嚴重,其實不礙事的,你照看好之彤妹妹就行了。”
她都這麼說了,覓香自然不好再堅持,畢竟是人家主仆倆的事兒。於是她便又拿起了桌上的茶壺,接著給王之彤杯子裏去續茶。
王之彤的視線被覓香擋住,忽聽李妙音一聲輕呼,接著又是紅柳的道歉聲。
她心裏一驚,忙起身走過去瞧,生怕是李妙音的肚子有什麼閃失。饒是她再單純,也知道這種懷了身孕的嬪妃一旦有什麼三長兩短,最先被怪罪的應該就是在她身邊的自己了。
好在隻是紅柳手裏端著的那碗藥灑了,巧的是李妙音的身上一滴也沒沾到,一碗藥全都潑到了紅柳那身淺粉色的宮裝上,立馬暈開了黑乎乎、濕噠噠的一片。
“你這丫頭,總是這麼不小心。”李妙音一副責備的樣子,忙著請覓香過來找個帕子給紅柳擦擦,又抬頭向王之彤笑了笑,似乎是在對剛剛嚇到她而感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