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啪嗒”一聲打在了那個裝著嫁衣的木匣子上。
她哽咽著被他收進臂彎裏,伸手去撫摸他的臉頰:“那你也是我的孩子,我也隻疼你一個人。”
馮錦倚在拓跋子推的懷裏,示意他別出聲。
這麼多年來卿硯一直是成熟穩重的人,馮錦鮮少見到她這樣失態的時候。
不過好在,她哭是因為高興。難得失態,也是因為高興。
這下一個屋子裏,兩對兒璧人都歡天喜地。
剛剛吃飽喝足的純熙似乎也被這樣的氣氛感染了,躺在那兒一個人“咯咯”地笑出了聲。
“卿硯,錦姑娘,不好了!”
福來從外頭慌慌張張地跑進屋,一推門瞧見兩對兒人正抱在一塊兒,卻也顧不上臉紅了。
卿硯慌忙推開抱著她的人,低頭整了整身上的衣衫。
馮錦拉著拓跋子推走上前來:“什麼不好了,你別著急,慢慢兒說。”
福來這才穩了穩心神道:“門外……門外有一對兒夫婦,非說自己是純熙的父母!”
“他們是來要孩子的?”馮錦說這話時,心裏忽然閃過一絲不舍,但轉念一想,又道,“這倒是好事兒啊,親爹親娘肯找上門來要她,可見這孩子真是他們不小心丟了的,並不是我們想的那般不堪。”
福來擺了擺手:“哪兒啊,他們壓根就沒提要孩子的事兒,隻是說咱們抱走了他們的孩子,要報官抓咱們呢。”
卿硯一聽倒先急了:“這是說的什麼話,孩子在那大路上都快餓死了,也不見他們多著急地去尋。這會兒找著了咱們,不先問孩子怎麼樣,卻要報官了?”
拓跋子推皺了眉頭,也覺得不對勁兒。若真是孩子的父母,打聽到有人家他們將丟了的孩子抱走,第一時間當然是先問孩子好不好,哪有一上來就這樣胡攪蠻纏的。
他看了看馮錦,瞧著她也要激動起來了,生怕她動了胎氣,忙將人扶到榻上坐下:“錦兒,你別管了。你就在這兒看著純熙,我們去外頭會會那對兒夫婦便是,看看他們究竟是想做什麼。”
“他們想報官讓他們去就行了,咱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兒。”馮錦看他這樣子是要好聲好氣兒地去說,實在是覺得氣不過。
拓跋子推輕拍了她一下,俯下身解釋道:“傻丫頭,滄州也是大地方。這種拐賣人家孩子的事兒若真報了官,甭管誰有理,一來二去難保不會捅到上頭去。你是什麼身份,怎經得起細查?咱們出來啊,還是少跟官府打交道。”
隻要她平平安安的,孩子平平安安的。讓他去對付那些不講理的人,無非是多費些嘴皮子、出些銀子罷了。
果然不出拓跋子推所料,被福來擋在大門外的那一對兒夫婦是一副農家打扮,瞧著不像是有錢的。
那男人更是瘦得跟猴兒似的,頭發很稀,小眼睛黑溜溜的,總是轉來轉去。見拓跋子推他們出來,忽然咧開嘴露出了他那一口焦黃的牙,一看就是在打著什麼鬼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