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叔接過信封瞧了好幾遍,這才又遞還給佟苻貞。
“小姐,這信封啊,是平城來的。”
“平城?”佟苻貞去夾菜的手停在半空,愣了愣才接回信封,“您可看清楚了?”
劉叔點點頭:“沒錯兒。過去老爺還做生意的時候,我與他常常來往於京兆和平城之間,收貨送貨,見過不少達貴家的信封。你手上的這個,應該是太學國子祭酒府上專用的。那祭酒大人素來低調,所以連紙張也要用得比旁人內斂些。”
佟苻貞將筷子放下,皺了眉問:“那您可曾聽說,這位國子祭酒大人姓甚名誰,家中還有別的姊妹沒有?”
劉叔想了想,答道:“祭酒大人姓馮,叫什麼......我倒是沒注意過。對了,這位大人還是國舅爺,別的姊妹倒也沒有,唯一的妹妹就是當今的太後娘娘。”
說罷感歎人家命好,倒不用家中兄弟姊妹成群,隻一個妹子,手握大權,就足夠讓他飛黃騰達。
良久之後,劉叔回過神來,拿手在發呆的佟苻貞麵前晃了晃:“小姐,你突然問這些做什麼?快吃飯吧,咱們再這麼沒邊兒地閑扯,飯菜可都要涼了。”
佟苻貞笑著應了一句,再拿起筷子,卻是心不在焉,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劉叔,那祭酒大人會不會有什麼表妹堂妹之類的?”
劉叔搖了搖頭:“沒聽說過,不過在平城時候,大夥兒都悄悄傳說馮家是絕戶,二十多年前就隻剩太後兄妹二人了。”
夜裏,佟苻貞躺在榻上,也還是輾轉難眠。
拓跋子推在平城做過數年的攝政王,肯定結交了不少權貴官員,若那信是給他的,倒也不足為奇。
可偏偏信封上寫的是“吾妹親啟”,毫無疑問,那是給那位錦兒姑娘的信。
國子祭酒的妹妹,國舅爺的妹妹。
除了太後還能有誰?
劉叔說國子祭酒姓馮,又無表妹堂妹,那麼他信封上說的妹妹也一定是姓馮的。
錦兒姑娘若是姓馮,馮錦......好似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
佟苻貞腦子裏靈光一閃,猛地從榻上起身,敲響了隔壁劉叔的臥房門:“劉叔,太後叫什麼您總知道吧?”
劉叔被她驚醒,坐起來怔了怔,才慢悠悠地前來開門。
“我的小姐啊,大半夜的,你這又是唱的哪出?”
佟苻貞眼睛裏放著光,直盯著劉叔:“劉叔,您快告訴我,當今的太後叫什麼名字?”
“小姐,平民百姓妄議龍鳳,叫人家知道了,傳到宮裏,傳到太後娘娘的耳朵裏是要殺頭的!”劉叔徹底清醒過來,隻覺得自家小姐這是瘋了,竟然毫不避諱地前來問他太後的名諱,她不要命,他一把老骨頭可跟著折騰不起了。
佟苻貞這才放低了聲音,勾起唇角,笑得極為詭異:“沒事兒,這大半夜的,你知我知,還能叫誰知道。”
再說了,平城那皇宮裏,有沒有太後可還不一定呢。
劉叔爭不過佟苻貞,歎了口氣,不知道佟苻貞到底想做什麼,這會兒也隻想回去接著做他的夢。於是便湊近了,悄聲同她道:“當今太後姓馮,單名一個錦字。滿意了吧我的小祖宗,快些回去睡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