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兩人也不再多言,馮錦見她油鹽不進,更是沒了與她講道理的心,默默地收拾著菜蔬。
一頓飯,眾人各懷心思。
馮錦如常地往嘴裏送著菜,拓跋子推坐在她身邊,看不懂這兩個女人之間的暗流湧動。
而佟苻貞則在心裏默默盤算著,下回再見他,該找些什麼樣的理由。
片刻之後,她放下碗筷起身告辭,意味深長地揚起唇角:“多謝錦姑娘款待,我們來日再見。”
“那妹妹慢些走,一會兒天要黑了。畢竟不是你自個兒家,當心瞎走一通,看不清路,腳下打滑。”馮錦也跟著起身,掛著笑不鹹不淡地關心了她一句。
等到人走了,她這才同拓跋子推商量:“咱們還是盡快給胡大娘看好鋪子,能安頓好大娘我便放心了。這京兆,我也住夠了,還是走遠些好。”
往日在宮裏應付前朝後宮的明爭暗鬥,馮錦已是心力交瘁。所以隻想快快結束這種事情,離得那佟苻貞遠遠兒的。
“好,沒問題。我也想著早日把這事兒定下,瞧著胡大娘近日又老對著院兒裏養的那些藥草發呆。”拓跋子推點頭應下,又想起來問,“是不是佟苻貞今日跟你說什麼了?你早不要招惹她好了,我躲都躲不及,你還邀她進屋來吃飯。”
馮錦笑道:“她能與我說什麼,隻不過我想與她講道理,佟小姐卻字字帶刺地排擠我,好聽難聽的話都一股腦兒倒出來了。她啊,好像對你倒是用情至深,二十四了都沒尋過人家。”
“那可就與我不相幹了。”拓跋子推一邊笑著搖頭,一邊起身去幫卿硯收拾碗碟,“不過二十四了,不尋人家隻為等我,聽著倒是挺可怕的。正得如你說的,走遠些,離得她遠遠兒的吧。”
佟苻貞趕著太陽落山之前回到了自己那間鋪子裏,老管家急著前來迎接:“小姐,你這半天上哪兒去了?吃過飯了沒有。”
“沒去哪兒,出去趕著花會的尾巴,吃了些零嘴兒。劉叔,您替我出去打聽打聽,京兆城裏,有沒有哪家商鋪要賣的?”
佟苻貞一邊心不在焉地與劉叔說著話,一邊暗自思索,賬上還有多少錢可以供她折騰一陣。
劉叔詫異道:“小姐,你要買商鋪嗎?哪兒來的閑錢啊。”
自打佟家老爺沾染上那些壞毛病,欠了不少債之後,這個家就四散了。
佟家的大宅子抵給人做了償還,佟家老爺也為躲債而離開了京兆,原本給佟苻貞說下的親事也不見了蹤影。
隻佟苻貞的娘留了個心眼兒,將這間油鋪悄悄地過到了女兒的名下,還以為能留個保障。
可惜隔三差五就有人來說父債女償,逼得佟苻貞的娘跳了河,托劉叔替自己照顧女兒。
佟苻貞也走投無路,生怕手裏沒幾個現錢,連榨油的原料都不敢去買。
所以拓跋子推的再次出現,於她而言,是無異於天降財神爺一般的驚喜。
曾經嫌棄自己不是官家貴族小姐、不肯迎娶的拓跋子推,現在要為了那個瞧著平平無奇的女人做普通人?嗬,簡直是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