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錦抱著那一捧風輪草想去衝洗一下,叫卿硯護著傷口別亂動。一旁站著的胡靈兒見卿硯的手不方便,馮錦又一個人,便自然地上前接過:“姨娘,我來幫你啊,我可會搗藥了。”
“你還會做這事兒呢?”馮錦微微有些詫異,隨即笑著跟在一蹦一跳的胡靈兒後麵進了廚房。
胡靈兒搬過小板凳,驕傲地點點頭,又帶著些遺憾道:“我從小就會幫奶奶處理藥材的,不過今年奶奶的腿疼得又厲害了,行走坐臥都不方便,已經好久都沒有幫人看過病了。”
她將馮錦洗好了、還掛著水珠的風輪草接過來,細心地擇下葉子,放進陶罐裏一手護著,一手飛快地將葉片搗碎。
馮錦接過小手裏的陶罐,毫不吝嗇地誇讚:“你真厲害,姨娘小的時候可不會做這些。”
胡靈兒有些靦腆地向馮錦笑笑,又顧自跑出去蹲在大門口拿了樹枝兒在地上寫寫畫畫了。
馮錦將碾碎了的草藥給卿硯敷上,卿硯忍著那一絲細微的疼,輕聲同她道:“沒想到這胡大娘懂的還真不少。”
馮錦眉眼微微一彎:“大娘似乎也是有些經曆的人,瞧著便不同凡響。”
拓跋子推與福來剛巧進門,聽見馮錦這話,同她笑道:“胡大娘是京兆祖傳的醫家,往上數三代都是功著杏林的。租住這陌生房屋我本是忐忑的,可那日一聽說胡大娘是屋主,便放下心來了。”
馮錦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等到吃過午飯之後,她與拓跋子推坐在一塊兒喝茶下棋,這才細問道:“原來你早就知道胡大娘的事兒?”
拓跋子推嗯了一聲:“不過也隻是聽過一些,你今兒怎麼想起問這個來了?”
“今日靈兒說她奶奶也曾是京兆有名的醫女,可如今因為腿腳不便,已許久沒有給人看過病了。我瞧著咱們住的這些天來,胡大娘平日裏都是默不作聲、無精打采的樣子。可是她今日來給姐姐瞧傷時,像是骨子裏自然而然的氣質一般,仍然大有一種醫者風範。我乍一見,有些感慨罷了。”
馮錦低下了頭瞧著自己手上的棋子,半晌又道:“我看著她平素鮮少有高高興興的時候,興許也是氣自個兒沒辦法出門給人看病了吧。咱們若是能幫她在城中開一家醫館,叫城中的病人有處尋她,她也不必奔走,坐著就能給人瞧病,她會不會特別開心啊?她對咱們好,我也想幫她做些什麼。”
“那我回頭去問問大娘的意思。”拓跋子推點頭,又催著她落下棋子。
馮錦卻直說他死腦筋:“胡大娘那麼怕麻煩別人,每回送東西來,咱們給她錢,你見她幾時收過?這事兒你去問,她當然說不要了。倒不如直接尋好了地方,帶她去看,親眼瞧瞧她喜不喜歡。”
拓跋子推笑著伸手點了點她的腦門兒:“好,聽你的。過幾日便是京兆的牡丹花會,我剛好想領你去城中,那就順便瞧瞧哪裏能買下間小鋪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