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錦想嗬斥她們不守規矩,又想辯解自己與拓跋子推的關係,可話到嘴邊,耳朵裏卻都是她倆剛才那番話。
男未婚,女未嫁,湊在一塊兒又何妨。
“普天之下關心娘娘的人多了去,攝政王一心向國,太後威嚴,豈容你們嚼舌根子?”卿硯拍拍馮錦的手,先一步開口,“趕緊滾了,下回再叫娘娘聽見這話,仔細割了你們那不聽話的舌頭。”
兩人重重地磕了頭,倉皇離開。
馮錦失神地瞧著地上留下的人跪過的坑,隻覺心中煩悶:“荒謬至極。”
“宮裏這幾日早就傳開了,說娘娘與王爺共同理政,叔嫂生情理所應當。”卿硯歎了口氣,又怕在外頭久留受了風,拽著她往前走,“她們嚼舌,奴婢也不敢叫娘娘知道。不過都是些鮮卑姑娘,見慣了小叔娶嫂子,並無惡意倒是真的。”
馮錦沒有答話,腳下步子快了些,安寧宮轉眼便到。
嬤嬤迎了人入殿,行了禮便去煮茶。裏屋的簾子一挑,馮錦便覺得熱氣鋪麵,周身都溫暖了起來。
“一路凍壞了吧,這安寧宮尚還暖和點,丫頭快坐。”赫連氏正與閭氏剪著窗花,一早兒就等她來,見人進來,笑盈盈地放下剪子招手。
一聲“丫頭”叫得馮錦鼻子一酸,趕忙低下頭,假裝挪動繡墩兒,不叫人看見她紅了的眼眶。
寒暄一陣,茶送了進來。閭氏轉了轉茶盞,口中像是有話,幾度張口卻說不出來,隻好求助似的看向自個兒身邊的婆婆。
赫連氏笑了笑,對馮錦道:“你與子推走得近,你母後近日來聽了些宮中的風言風語,想問你,卻又怕你難堪,隻好由祖母來張這個嘴了。”
馮錦原本正端起茶盞喝茶,聽她這麼一說,手中的杯蓋便落在了盞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母後,皇祖母,兒臣現下隻關心政事,對先皇、對大魏絕無二心。”
這下輪到閭氏著急了:“你誤會了,二心與否,左右倒都是我的兒子,隻是知道你們漢人受不得一女嫁二夫,怕你聽見宮裏傳的那些話生氣傷心。”
“沒想到都傳到您這兒來了。”馮錦聽她解釋,話裏話外都是為自己著想,不由得麵上一陣發紅,“她們前幾日都還瞞著兒臣,可方才在路上聽見兩個嚼舌的,叫卿硯罵了。這事兒本也是兒臣的不對,擅自去騎馬險些摔下來,王爺路過出手相救,沒想到鬧了天大的誤會,汙了自個兒與王爺的清白。”
赫連氏這才插話道:“丫頭,你們一個喪夫,一個未娶,按照舊俗也能合婚,原不是什麼大事兒。可你才立了那絕不再嫁的誓,這會兒便傳出這閑話,有些不妥罷了。正月十六就該照常上朝,恐怕明日早朝,那些老臣們又有把柄話裏話外地點你了,你這心裏還得有所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