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華雪是這樣的,一直嘴上說自己要搶儲君的位置,要在朝鬥中幹掉她的兩位皇姐,鏟除阻礙,但事實上,她隻是鬧著玩兒的。
這從姬遲月是六公主府唯一的幕僚就可見一斑,一個奪嫡的人再相信自己府上的幕僚,也不會隻讓一個幕僚在自己府裏待著。
那個幕僚可以是自己最信任的,但絕不會是自己唯一信任的。
所以說,郅華雪不過是作了一場戲,目的就是為了留住姬遲月,她偶爾還透露一下自己想要怎麼樣,做什麼,借以讓姬遲月看見她的“野心”,也對她放心。
畢竟這樣一個野心龐大但智謀不足的少女,是多麼容易掌控不是嗎?
姬遲月與郅華雪一起生活了這麼些年,也算是了解郅華雪的八卦屬性的,誠然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麼一個心裏裝著儲君之位的皇女會這麼八卦,不過人與人之間是不一樣的,誰能說那些上位者的心裏眼裏一定就隻有外人能看到的東西呢?
而且,隻是八卦罷了,也不是沒法滿足。
姬遲月這樣想想,倒也釋然了。
“殿下以為三公主是化外之人嗎?”姬遲月啟唇問道。
郅華雪不答,隻見她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幾圈之後,她反問:“難道不是嗎?我小的時候雲皇姐就已經進了皇陵了,這麼些年我可從沒有在除了國宴之外任何場合上見過她,哦,對,皇長姐成親那天我也見過她,但隻是匆匆一麵,我甚至都來不及跟雲皇姐說上話。遲月,你知道嗎?我都不止一次覺得雲皇姐想要出家了,隻是礙於皇室顏麵,她才一直隱忍不發的。”
“是嗎?殿下怎麼會這麼以為的?”姬遲月嘴角漾開一抹笑意,看向郅華雪的眼神裏藏著似有若無的試探。
郅華雪也不藏著掖著,很是直白:“我記事的時候,宮裏是還有四位皇姐在的,甚至還有一個皇兄,但是……好像是過了兩三年吧,宮裏突然就變得風聲鶴唳了,緊接著好多太醫都湧去了各宮,據說是因為公主皇子病了,但是沒過多久雲皇姐就出宮去皇陵了。那時候我還小,所以也沒多想,不過事後祖父曾喊我去他宮裏,說我以後隻有一個親姐姐了,要我好好珍惜。”
姬遲月明顯對郅華雪話裏提到的皇太夫有些敏感,可他還還沒來得及說出他的疑問,郅華雪就繼續講下去了。
“從那以後,我就隻能在每年的國宴上見到雲皇姐了,不過小時候就對雲皇姐印象不深,所以在國宴上大多也隻是匆匆一見,鮮少搭過話。我隻記得從前雲皇姐似乎是喜愛穿鮮豔顏色的,可是每年國宴上,她隻是穿的得體,並不隆重,就連皇長姐的婚宴上也是如此,而且臉上也沒什麼表情,所以我總覺得雲皇姐想要出家。
她可能連每年一次的國宴都不想參加呢,不然也不會每每有朝臣提到雲皇姐,哦,不,偶然提到雲皇姐就是那幾句——‘三殿下還在皇陵嗎?’‘三殿下?哦,你是說那位少年時就去了皇陵的公主吧’,滿朝文武的意識裏都知道,雲皇姐就是在皇陵,十幾年來從沒有提過要回來,大概就是想在裏麵當個活死人了吧。”
提到郅華雲,郅華雪的語氣盡是喟歎和幾分不可察的遺憾,也許她是真的想與這個一年才能見一次的皇室公主交好吧,畢竟她覺得自己與郅華月是不太有可能了。
別說郅華月不相信了,她自己都會懷疑她自己的用心。
“唉。”郅華雪歎了一口氣,心裏難免有了幾分不可言說的難過。
而一旁的姬遲月則是在聽完郅華雪所說的往事後,產生了幾個疑問的點,有種直覺,他覺得郅華月是有問題的
“殿下,這些年你去過皇陵嗎?”姬遲月開口就是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直接就給郅華雪整懵了。
“啊?皇陵啊,”郅華雪脫口而出,“我沒去過,一次都沒有。不隻是我,祖父,母皇還有雲皇姐都沒去過,大概是想著皇陵有雲皇姐守著,很安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