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銳利的眼眸中,陰陰的寒光在其中赫赫躍動,但她向自己的陰斧投去慈愛的、溫柔的目光,便是這種溫柔慈愛看的玄紫真人陣陣發寒。
——隻有嗜血成性的劊子手才害怕自己的刀會鈍。
“那這把斧頭,想必也是可以剁蛇的——”
聞聲,她麵色一沉,一下子扭過頭,狠狠的盯住玄紫真人。
醫館內。
蓋頭精與黑犬妖聯手在醫館中布下層層結界。麵對消沉的李懷清,蓋頭精嚴肅道:“你好些了嗎?平白無故挨這一劍簡直是白受罪!這世上,哪有什麼妖精雙手是真正幹淨的,殺過人與沒殺過人真的很重要嗎?”
“還有,保護你的安全是我們的事。你若出事了,那我們可就沒有月俸啦?!神仙可別亂走!”她命令道。
“碰過人血的妖精是不是就失去了修行資格?真的是這樣的話,天道也太苛刻了。”黑犬低聲道:“那我們都是不幹淨的。”
“吸□□血精魂偏又是修行的捷徑。”黃鼠狼搭話道。
此一言彼一言,擾的他煩上加煩。李懷清坐在簷下,看小院中的草藥,默不作聲。
“我想她了。”赤紅鳥突如其來的哀歎讓眾人嚇了一跳。蓋頭精垂下頭,不敢言。黃鼠狼依在柱子旁,與黑犬兩兩相望。
“你不說話,我們會認為她這次會····”
“會活著。”李懷清一聲斷言撫平赤紅鳥的哀怨。
“那你擔心什麼?我還以為····”蓋頭精的心一下子靜了。
他不再說話,提步回了自己的房。
“恨不能陪在旁邊,就算被刺的千瘡百孔都願意。這就叫情!懂嗎?”黑犬妖蹦聲道,他嫌惡的看著這三隻不大靈光的妖精。他看著李懷清遠去的背影,沉思會又開口道:“你們說,這樣的人下凡來是代表天道呢,還是一個也會被天規死死綁住的‘人’?”
話落,眾人相望無言。素來靈慧的赤紅鳥在此時也噤聲不言。
“罷了,天規,天道,天機,哪是我們能明白的,想這些沒有用。就好比豬圈裏的豬,這有學識的豬和什麼都不懂的豬,”黃鼠狼頓了頓:“命運會不一樣嗎?這屠戶就能明白豬的‘學識’嗎?屠刀會因為豬的‘學識’而刀下留情嗎?別了,該死都要死······”
“滾!一嘴汙穢!難怪凡人看見黃鼠狼就嫌不吉利,敢情都是遇見了您罷?”蓋頭精冷棄。
“路旁吸土的死蓋頭,能成精都是您主子犯下的殺孽造的!還不知悔改,天天造業!”
“·····”
蓋頭精狠狠瞪了眼黃鼠狼,黑狗冷笑:“當初若不是你眼紅雞爺的逍遙,非要拉他進大仙樓,他也不會死!”
“·····”
提及雞爺,眾妖一下子自覺閉嘴。
眼下神婆生死未卜,那個神仙被搞成凡人,再提雞爺,實在太讓人難過。命運難以琢磨,哪曉得連知前知後的妖精竟也無法堪透。悲。
長廊如麻繩,將眾妖死死勒住,近乎窒息——要死,這神婆折騰的風水寶地可真不怎麼樣。
半晌過後,蓋頭精扯開話題:
“他不要去擋那一劍,神婆可能就沒什麼事情。現在也不知怎麼樣了,哎,剛剛還一直發抖,瞧著怪可憐的——”
蓋頭精複述那番場景,才靜下來的心又被自己的話攪起風浪。
“那沒辦法。可能神仙更懂天規罷,如果他真的想把神婆扶正,那神婆手上必須是一點血也不能沾的!也難怪了,他自己也急瘋啦!”黑犬妖歎道。
赤紅鳥靜靜聽著。
“可能嗎?可能嗎?女帝那麼厲害還在妖域窩著!龍王成神了嗎?沒有,斷子絕孫了!四個長老呢?哪個法力不比神仙高?也沒得一點仙職····”蓋頭精冷靜的分析道:“別燉雞湯了,喝多了還吐血!”
“別提了,沒法想的事。”黃鼠狼歎了聲,“這幾個門,都要守好。”
“長生門死絕了,哪有什麼人會來!再說,神婆跟鎮山石似的鎮在那兒,誰敢動呢!”蓋頭精冷笑。
“有聲音。”赤紅鳥耳朵動了動。
“我們布下結界啦!”
“腳步聲!”赤紅鳥堅定的重複道。
話落,眾妖一下子慌了神,各個豎起耳朵,仔細查聽。特別是黑犬,已經貼在地上了。別提為什麼不去前堂——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