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的確確是羨慕了。
洛長歌埋著頭,盯著自己沾了泥的鞋麵:“大表哥,你怎的知道我羨慕?難不成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我這幾天腸胃不大好,怎麼吃都吃不飽,莫非是你的原因啊?”
“樂央,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隻要心裏委屈就會做這個動作。你在怕什麼?怕流淚時被人看到麼?”商湯故意輕笑一聲,“我還以為南宮樂央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不過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哪能有你說的這本事?”像是想證明什麼似的,洛長歌挺胸抬頭,話語中卻是從未有過的謙虛,“大表哥,是您老人家高估我了。”
商湯低低笑了幾聲:“其實這個世界上,最懂你的,應該就是我了。”
樂央,你就像這世界上的另一個我。你與我一樣的驕傲,或許,我比你更驕傲。因為你痛,你隻會忍著不讓別人發現,而我,卻一直在妄想著連自己一起騙過。
洛長歌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朝商湯擺了擺手:“大表哥,自以為是可不是個好習慣!強者,是不需要眼淚的,眼淚是這個世界上最廉價的東西。”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這話是沒錯,但我洛長歌不稀罕。丟臉總歸隻是丟臉,又不會少半斤八兩肉。我是怕,卻是怕會真切的感受到,一直以來都沒有一個人會在我哭泣時為我擦眼淚,一直都隻有我一個人。
這種感覺,很糟糕。
洛長歌默默的將這話在心裏補上。
“傻子!”商湯揉亂洛長歌的頭發,不知道說的是她,還是自己。
洛長歌心上一惱,正欲發表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長篇大論,商湯忽然卻開口:“樂央,就那麼的想要知道真相麼?”
洛長歌一愣,不明白的“嗯?”了一聲。商湯卻將雙手扶在了她的肩膀上,扳過她的身子,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表情從未有過的嚴肅、認真。
“我說,你是不是想知道你父母丟下你不管不顧的原因?既然如此,那就去查……”說到這裏,商湯停頓一下方才繼續說,“……我與你一同去查。”
洛長歌的眼睛先是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暗淡了下來:“人家夫妻倆攜手駕鶴西遊去了,我們上哪裏查去?而且就算查到了又怎樣?我飽受苦楚的十五年可以重新來過麼?既然費力不討好,又為什麼要去查?”
“你當真是如此想的?”
洛長歌猛地點了點頭,一臉真誠:“當然。”
“口是心非。”又是肯定的語氣。
洛長歌有些牙癢癢,原來世上有這麼一個叫商湯的人存在是那麼不美好的事情。他那雙千年幽潭般幽深的眼眸好像能夠洞悉一切,哪怕是看透人心。
沒等洛長歌反駁,商湯又接著問:“樂央,你相信我麼?”
迷離燈火中,洛長歌在商湯的漂亮眸子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看到自己笑得極其惹人厭,看得自己都恨不得在自己快笑爛的臉上打上一拳。
洛長歌果斷搖頭:“不信!”
商湯愣了片刻,而後滿臉笑容,故意伸手揉亂她的頭發:“告訴我,怎麼可以這麼幼稚……”
聞言,洛長歌黑了一張俏臉,嫌棄的將他作惡的手推得遠遠的。這人怎麼這麼不討人喜歡?真是白費了這麼好的皮囊!
“……怎麼可以幼稚的這麼可愛。”
半晌,商湯才悠悠吐露出這後半句話,洛長歌向來硬的不吃吃軟的,聽著這誇獎,竟是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頰。
洛長歌如尋常姑娘一般嬌羞,但瞧上去總有幾分東施效顰的意味。商湯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傻姑娘總是抓不住重點。
商湯說得語重心長:“樂央,雖然我不知道這個中緣由,但你該相信,你的父皇母後自有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