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1 / 2)

她待稷言,或許一向都是不同的,從來都沒有多純粹,她不肯承認的那些,或許也都是真的,她為何受不了他對旁的人好,她該想想。

她心裏多半是有稷言,隻是年少時的心動來得迅速而熱烈,便少不得要教人同旁的情感混淆了,也難免教人無所適從。

她暗自說服自己,那些她不敢言說的少女心事,其實說出來教旁人曉得,要將她與稷言湊做一處也無妨的,她何必同自己較真呢?

可若真這般,不就是……

好像有什麼就快要呼之欲出了,她煩躁地將車簾放下去,閉眼假寐。

她該想想的,她再想想。

聖駕抵達宮中時還不算晚,趙昭儀特意過來清寧宮將南巡兩月宮中的大小事宜悉數報與皇後聽。雖說南巡宮中走了大半主子,但到底還有一宮的內侍、宮人在,該有的事宜一概不少,這一報,就報到了酉時。

皇後見天色已晚,要留趙昭儀下來用晚膳,趙昭儀以永安宮小廚房已備好晚膳婉拒,攜著池鈞便謝安離去,攔都攔不住。

一路上,趙昭儀隻問了池鈞一句,“南巡路上,你推拒了你父皇的賜婚?”

“是。”

趙昭儀沒再往下接,池鈞跟在後頭心裏卻打著鼓。

一進入永安宮,池鈞一隻腳適才踏過門檻,另一隻腳正抬起,便被趙昭儀一耳光扇了個措不及防。

他不敢閃躲,隻堪堪站穩了身子,未免倒下難堪。

“我不過問你大小事宜久了,你如今竟又忘了規矩!”

“兒臣向來謹記母妃教導,一日不敢忘。”

趙昭儀輕撇池鈞一眼,“忘與沒忘你不必解釋,從今日起,往後半月,晚膳你不必吃了,每日晚膳時就在這院子裏站兩個時辰,背誦《內則》,從‘子婦孝者、敬者,父母舅姑之命,勿逆勿怠’背到‘子行夫婦之禮焉,沒身不衰’,背錯一字便多背一日。”

“是。”

趙昭儀交代完便進殿,留下池鈞獨自一人在院子裏罰站,背誦聲緩緩響起,“子婦孝者、敬者,父母舅姑之命,勿逆勿怠。若飲食之,雖不耆,必嚐而待;加之衣服,雖不欲,必服而待……”

現下已進冬日,正是易染風寒的時候,何況每日空腹在風口站兩個時辰,便是鐵打的身子也要熬不住。

池鈞算是底子好的,撐了八日。

始覺自己染上風寒的次日,他一進上書房便見謝桓同溶錦兩個笑得沒心沒肺,他不敢想,若是他接下了賜婚的聖旨,謝桓還會不會如同這般歡喜,一想到謝桓可能會難過,他便覺得這罰也值了。

溶錦課後又去了清露宮逮稷言,好像同多年前一樣了,稷言又冷冰冰地躲她。

可如今她卻不能像多年前一般,毫無顧忌地就躲在他書房門口等人,她隻敢遠遠地望一眼,碰碰運氣,大約是前幾日頭一回來時,見著過一回,他禮貌而又疏離,仿佛從不曾認識過她。

他做到了遠離她,她卻又後悔了,個中原委,她大概能猜測一二。

她又是想他啊,又不敢承認。

今日她也是遠遠地望著,豈料稷言一踏出宮門,見她在,又立刻轉身回去,溶錦也不曉得怎麼了,被稷言的眼神深深刺激到,當下便喊“稷言!你給我站住!”

稷言轉過頭來淡淡地問,“公主何事?”

“你何必如此疏離?”溶錦氣鼓鼓地回道。

“此番,豈不是公主所願?”

“那是前些時候,如今我又沒那個意思了。”溶錦想上前去拉稷言的衣袖,卻被稷言退後一步躲開。

“公主可真是任性呢,不過我竊以為,公主身份尊貴,應當有比我更好的人陪著玩笑,實在是不必來尋我,但求公主饒我一二,得個清靜。”

“你就這樣冷漠,我以為……你心裏也是有我的……你原來心裏也是有我的是不是?怎麼如今說沒有就沒有了?”溶錦委屈地控訴,稷言反問“那公主呢?公主心裏有我麼?”

溶錦暫且被噎得說不出話,但又想解釋點兒什麼,稍不注意就扭捏了起來,稷言嗤笑一聲,“公主不必勉強,沒有就沒有罷。”

不是的,不是的!

大約……她心裏是有他的!

稷言已經不耐,想要轉身。

快說心悅他啊!快說!

溶錦有點兒著急,可嗓子就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似的,愣是說不出口。

稷言轉身,就在這一瞬,溶錦脫口而出“我心裏有你!稷言,我心悅你!”

“什麼?”稷言錯愕地回頭。

她心悅稷言,在她乘著歸途的馬車,瞞著所有人偷偷想他、念他、渴望著快點兒見到他的時候,或許就該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