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昨晚睡得可安好?兒媳婦給您請安了。”
半歪著的破舊木門外站著挺著大肚子的兒媳婦花氏,花氏看了看手上端著的一碗小米粥,咽了咽口水,繼續敲門。
屋裏頭,陳舊搖晃的木床上終於有了動靜,沒想此時沒關上的木窗外飛進來一隻大公雞,直接跳到了蘇明玉的臉上,她眼睛還沒有睜開就徒手抓住了公雞,顧不上公雞嘴啄手,直接提著一對翅膀就下了床。
提著雞起身的那一刻,蘇明玉還有瞬間的怔愣,看著凹凸不平的泥土地,以及四麵漏風的泥牆,她有些精神恍惚。
再聽到兒媳婦的聲音時,蘇明玉隻得打起精神上前開門。
看著門外麵容清秀眼神畏懼的兒媳婦早已經麻利的做好了早飯,此時更是恭敬地端著黏稠的小米粥,強忍著自己要流口水的衝動呈給婆母。
蘇明玉聞到米香,肚子也早已經空了,不過她沒有接碗,而是將手中的公雞交給她,交代道:“殺了吃吧。”
花氏震驚的看著婆母,家裏就這一隻公雞,還要養些母雞來下蛋孵化小雞崽呢,要不是家裏沒錢,早就買了母雞,先前婆母可是一直舍不得殺了吃,還得好生養著。
見花氏不敢接手,蘇明玉直接提著大公雞往廚房走,這隻公雞天天早上跳她臉上打鳴,今個兒必須殺了吃肉。
想她堂堂戶部尚書家的獨女千金也會有餓肚子的時候,她初嫁為人婦就夫妻恩愛有加,一連生下四個孩子,從二十二歲的如花年紀,突然大病一場再醒來,就變成了三十四歲的婆婆。
十二年間,尚書府被削官沒落成平民,父母鬱鬱而終,參軍的丈夫更是在她生下小女兒後不久戰死沙場,而她也相繼被兩個陌生的女人穿越上身,代替她生活了十二年。
重新醒來,這段離奇的經曆,隻差沒把她嚇死。
看著自己粗糙的手麻利的幹著農活,快速的拿起菜刀一刀剁掉雞脖子後鮮血四濺的場景,她還有些不敢接受,這已經不是一雙隻會琴棋書畫女紅的貴女嬌手,而是實實在在的農婦之手。
花氏見婆母一刀剁了雞脖子,想要阻止已經不可能,隻得唯唯諾諾的上前幫著婆母打下手。
餓肚子可不是好滋味,一想到大公雞的肉味道鮮美,蘇明玉已經顧不上其他,手腳麻利的燒了一鍋開水燙掉雞毛,接著剁成肉塊,這就下了鍋。
掌廚的蘇明玉看著灶台前默不作聲還咽著口水添柴的兒媳婦花氏,那稚嫩又秀麗的容貌,不由得讓她想起了自己初嫁為人婦懷上大兒子時的模樣,還真的像極了。
生下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卻沒有參與他們的成長,如今大兒子秦山都娶上了媳婦。
花氏還是秀才的女兒,嫁到無田無土揭不開鍋的秦家來,全因花氏在街頭看中了她兒子,情根深種後就什麼也沒要直接嫁過來了。
鍋裏傳來燉肉的香味拉回蘇明玉的注意,婆媳二人都忍不住咽口水,貧窮又破落的秦家小院,上一次開葷是幾時已經不記得了。
花氏聞著肉香,手上的柴也添得多了些,火燒得更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