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薑立柱的順利,宋春茂則麻煩了許多,他們的攻擊陣地選在一個大戶人家的墳塋中。和所有的墳地一樣,稀疏的鬆柏七扭八歪,卻不肯好好向上。深夜寒風吹過,嗚咽的風聲讓人格外膽寒。
三間看墳人住的瓦房,見證著主家曾經的富有和輝煌,隻是現在早已破敗,枯草生滿屋頂瓦間的空隙。破門虛掩,窗戶上沒有了窗欞,像兩隻黑洞洞的眼睛,陰森森的注視著前方。
做完了準備工作的戰士們揣著手,擠在牆根下等待攻擊的命令。一個隊員站起身,想到屋後方便一下,無意中透過窗口向屋內看了一眼,突然呆住了。他慢慢蹲下身,滿臉恐懼,聲音壓得低低的,手往屋中指了指:“裏麵有鬼”。
中國人對鬼神的敬畏是天生的,這個誰都沒有見過的東西,從未離開人們的想象和傳說。今天終於可以活見鬼了。隊員們既緊張又興奮,躡手躡腳的往裏張望。借著星光,屋中不是那麼黑暗,在貼近北牆跟上方一尺多高的地方,一個灰白色的物體大約五六尺長,在半空中緩緩蠕動著。偶爾一聲**,在這寒冷夜晚的墳地中,分外讓人毛骨悚然。
隊員們麵麵相覷 ,恐懼寫滿了每個人的臉上。有人顫抖起來,帶動的大家一起哆嗦。
獨行俠走南闖北這麼多年,活見鬼的事第一次碰上。他堅信鬼怕惡人,活人頭上三把火,神鬼見了都要躲。
這鬼怎麼這麼邪性,不怕人。他奶奶的,大不了一死。宋春茂彎腰撿起一塊破瓦片,向‘鬼’砸了過去。
‘歐’,一聲慘叫,那東西從空中跌落。更滲人的是一聲長長的女人的尖叫聲。高亢的聲音劃過寒冷寂靜的夜空。
鬼子的探照燈,鐵路裝甲巡邏車的燈光一齊照過來。‘咣當’一聲門兒被撞開,一男一女從屋中赤著身子衝出來。在探照燈的燈光中,男的出奇的白,女人的皮膚則暗了許多。
宋春茂啞然失笑,一對野鴛鴦深夜在這裏野合,伏在女人身上的男人膚色太白,竟如飄在空中。
野鴛鴦的恐懼是歇斯底裏的,兩人迎著燈光跑去,全然不顧羞恥,女人的尖叫一刻也沒停止。
裝甲巡邏車上的同步機槍響了。在低沉的槍聲中,鴛鴦化蝶,這對男女像紙片風箏般飛了起來。。
鬼子巡邏隊向這邊搜索過來,星星點點的手電光照向每一個可疑的角落,子彈也飛蝗般跟了過去。
“撤”,宋春茂一聲令下,戰士們消失在墳塋中。
鬼子圍著兩具屍體談笑著,幾十道手電光的焦點都聚到了這裏。這對苦命鴛鴦的死相,與其說被槍打死,不如說早就被嚇死了。
一個鬼子解開褲子把尿撒在屍體上,燈光下尿液的溫度顯得熱氣騰騰。更多的鬼子解開褲子,一時間,在探照燈的照射下,升騰的蒸汽裏就像一群活鬼舞動。
從屋中挑出一床破棉絮,這是那對野鴛鴦的安樂窩。是什麼讓這兩人如此驚嚇?鬼子很好奇,但望著高高矮矮的墳丘,和數不清的歪脖子樹,他們丟掉了探秘勇氣。天亮再說吧,黑燈瞎火的,別被惡鬼索了命去。日本人對鬼的恐懼並不亞於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