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春日遊湖
春日和煦的楊柳風迎麵撲來,混著泥土的芬芳發酵成一缸美酒。堤邊到處花團錦簇,綠意盎然,踏青的人紛紛而至。
湖心,一艘精致的畫舫正慢慢移動著,兩邊的幔帳隨風擺動,隱約可見一抹曼妙的身影倚欄而立。
“小姐,外麵風大,奴婢扶你進去吧!”一旁著黃衫的丫鬟傾著身子,在女子耳邊勸道。然而,淡綠色衫裙的女子並未回答,依舊怔怔的望著風平浪靜的湖水。她的目光是渙散的,空洞卻充滿溫情,似是在回憶美好的過去。讓人,不忍叨擾。麵龐清秀的小丫鬟隻好歎了口氣,從屋內拿了件刺花披肩給她披上。其實,她是不明白的,像小姐這樣風華絕代的女子還有什麼煩心事。
陽光漸漸熱辣起來,湖中,顯然又多了好幾艘遊舫,不時傳來些鶯歌燕舞之聲。綠衣女子顯然已經回過了神,微皺著眉回到了倉中。小丫鬟朝對麵的畫舫不屑的撇了一眼,冷哼道:“玉春樓頭牌的歌喉還真是不俗,”言語間是滿滿的嘲弄。
聽得這話,舞華不由很無語。這個丫頭,還真當自己是青樓女子了,以為貶低了別的妓女自己就會高興嗎?要不是寂月有事外出,才不帶她出來。是的,畫舫上正是外出躲避天景的舞華。
“杏兒,別胡說。”舞華嗔怪的說了一聲。她才不想被人和妓女相提並論呢,雖說,二十一世紀的她知道職業無貴賤。但是,聽著還是不舒服。
小丫鬟委屈的撇了一下嘴角,小聲嘀咕著:“本來就是嘛,那個叫什麼月的唱的難聽死了,小姐隨便哼一句都比她強。”
“是嗎?”舞華笑眯眯的問。
“當然了,小姐,你昨晚唱的那首《美人魚》好好聽呀,所有人都被迷住了。”一說起昨晚的情況,小丫頭就雙眼發亮,臉上樂得能開出花來,那樣子活像唱歌的人是她一樣。
舞華看著麵前這個率真的小丫頭,似乎覺得那人活過來了一般。若她活著,也應該是這樣的神采飛揚吧。綠兒,你是有多大的勇氣,當著凶神惡煞的官兵說自己是鳳家小姐。若不是那場大火,等待你的不過是更加艱苦的生活,而你卻選擇為我去死。我,何德何能。
小丫頭看著舞華一臉悲傷的望著自己,忙道:“小姐,你怎麼了,難道是杏兒說錯話了嗎?”一邊說,一邊就要跪下。
舞華回過神來,就見小丫頭怯生生的看著自己,眼中已盈滿了淚滴。“快起來,幹什麼呢?”
“不,奴婢不敢,明明就是奴婢惹小姐不開心了,請小姐責罰。”小丫頭倒也倔,硬是跪著不起。
“不關你的事,”舞華一麵扶起她一麵解釋開來:“是我自己的原因。”
“是嗎,小姐,那是什麼事呢?”說完後才自覺失言,忙又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主子的事,豈是下人可以過問的。
舞華看著她可愛的樣子,不由笑出聲來,這一笑,似乎沒剛才那麼傷心了。綠兒,我會為你報仇。她在二十一世紀本是醫生,早就看慣了生死,剛才情緒失控也隻不過是碰巧罷了。此時一想通,便又關心起當下來。
“對了,杏兒,你是哪裏人呀,家中還都有些什麼人?”舞華問道,這小丫頭,看著挺順眼的,自己來天都,身邊也沒帶什麼丫鬟。寂月這幾天又做手下又做丫頭,委實也夠辛苦,眼前這個,看起來是個不錯的人選。
小丫鬟本是京都城外一戶農家女,隻因三年前父親病重,便被賣到了“萬花樓”,也就是“玲瓏閣”的前身。也因她年紀小,得以保存清白。隻是,今年一過,也該十五了。縱使她如何機靈,如何懂的伺候樓裏的姑娘。為妓的命運,還是躲不過。當下,她見舞華是真心詢問,倒也不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
“你可願跟著我?”舞華輕笑。
三年的青樓生活,早已讓昔日的農家女懂的察言觀色,舞華,這是打算為她贖身呀。於是,忙開口答道:“我願意,杏兒從今以後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這個率性的小丫鬟想不到,她今後的生活,因這一句話將完全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