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景打開門,隻見林中彈琴的少女正癱坐在地上,一雙美眸已盈滿淚滴。她抬起頭來望著天景,顫抖著問:“你快告訴我,我家人到底怎麼了?”
天景輕歎一聲,正欲開口,卻被白雲軒一把推開了。隻見他彎下腰去,像嗬護珍寶一樣把少女摟進了懷裏。“華兒,你聽師傅說,你現在已經長大了,要學會麵對人生中的痛苦與磨難。你先起來,我們進屋再說。”
舞華深吸一口氣,強忍住要溢出眼眶的淚水,跟著兩人進了書房。縱使兩世為人,但是咋聽到鳳家出事的消息,她還是做不到安之若素。在二十一世紀,她是一個孤兒,從來感受不到親情的溫暖。而在這千年前的國度,她得到了,也分外珍惜。而且,鳳家眾人對她是真的好。在她的心中,早已經從米安陽變成鳳舞華了。如今,聽到這樣的消息,她是真的非常擔心。
“師傅,我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爹娘……。”舞華問道。
白雲軒當下也不打算瞞著舞華,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又道:“華兒,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在這個情況下,你必須堅強,你母親和哥哥還等著你去救呢。”
舞華也不答話,隻是眸中發出堅定的光芒。害她的家人,不管是誰,都要付出代價。爹爹不在了,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趕快把母親和哥哥救出來,她不能連他們也一並失去。略一思索,她開口道:“師傅,我上次回家,感覺爹爹好像有心事,總是長籲短歎的,看來,當時就有事情發生了。但是要讓我相信爹爹通敵賣國,是絕不可能的。”
天景看著麵前的女孩,不由暗暗驚奇,這個女孩,不過才十二三歲,突遭家庭變故,竟然能如此堅強,如此理性,心中想的不是悲傷,而是分析起事情的根源來。這份心性,世間有多少女子能及。果然,是自己看中的人。他心中不由暗暗欣喜,這個人,他要定了。
白雲軒衝舞華點點頭,道:“華兒,我也相信你父親的為人,當務之急,是先趕回天都救下你的母親和哥哥,至於事情的真相,我們以後再查個明白。”
天景道:“是呀,時間不多,我們必須趕快回去!”
舞華輕輕點了下頭,抑下心頭的悲傷,三人便乘快馬趕往天都。
04。家遭滅門
晝夜兼程,兩天後,一行三人在傍晚終於到了天啟都城。隻是城門緊閉,顯然是過了開門時間。隻見天景從身上拿出了一個令牌,守門的將士立刻打開了門。
舞華看著熟悉的街道,不由想到了以前的種種,又想到鳳安的死訊,心中隻覺得像破了一個大洞,疼痛異常。她咬緊嘴唇,死命忍住快要噴湧而出的淚滴。鳳家的女兒,不能哭!
天景看著那個瘦弱而又堅強的女孩,心中一沉,她的心,必定滿是傷痛。眼見她把嘴唇咬的猩紅,忙掏出錦帕,遞了過去。
舞華眼一抬,隻見麵前的男子,一雙丹鳳眼中滿是關心。這才發覺,嘴唇似乎疼的厲害。接過錦帕,她微微道了聲:“謝謝!”看著天景的眼已有了一絲溫度。
天景正想安慰她幾句,隻見前方出現了一對身著黑衣的侍衛,領頭的男子一見他,立刻下馬跪了下來。
“殿下,你終於回來了。”領頭的黑衣男子說道。
天景眉頭一皺,沉聲到:“洛楓,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好好注意著刑部的動靜嗎?”
看到這的白雲軒,心下立時緊張起來,隻怕,鳳家眾人已凶多吉少了。
果不其然,隻聽洛楓說道:“屬下無能,昨晚刑部大牢失火,所有人犯皆葬身火海。鳳家一百零三口,無一幸免。”
聽得這話,舞華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小心,”天景縱身一躍,接住了從馬上跌落下來的女孩。
“太醫,她怎麼樣?”白雲軒問。
年邁的太醫仔細替少女診完脈後,恭敬地答道:“九王爺請放心,這位小姐不過是受了刺激,不礙事的。我開幾副調身養息的藥,待她醒後讓她服了便沒事了。不過,心病還需心藥醫。”說完,便退到一旁寫藥方去了。
白雲軒看著昏迷的少女,心中是深深地無奈和心疼。這個孩子,表麵上很堅強,其實心裏早已千瘡百孔。唉……。
舞華隻感覺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中是小時候和家人在一起的美好時光。她坐在美貌娘親的懷中,看著爹爹指導風蕭然練劍,一家人其樂融融。隻是突然間起了大火,她眼睜睜看著所有一切被大火吞沒。自己卻動不了,也發不出聲音。她看到母親因疼痛而扭曲的臉龐,聽到哥哥的嘶喊,也看到了父親眼中的絕望。“不,不,不要……”舞華大叫起來。
一旁的白雲軒聽到叫喊,趕忙走了過來。隻見床上的女孩一張臉蒼白無色,光潔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好看的秀眉也緊緊的皺在了一起,一看便知道是做了噩夢。白雲軒的心,霎時變得生疼。“舞華啊舞華,師傅該怎樣做才能讓你從傷痛中走出來?”白雲軒不由喃喃細語。
不知睡了多久,舞華才慢慢醒來。一睜開眼睛,入目便是白雲軒布滿血絲的雙眼。“華兒,你醒了,可把師傅急壞了。”
“師傅,我……”舞華看著麵前形容憔悴的男子,忽然就落下淚來。她的家,沒了。一卻的一卻,都沒了。白雲軒見此,更是心疼的無以複加。他隻能將舞華輕輕攬進懷中,小聲道:“華兒,你還有師傅呀,師傅就是你的親人。”
“皇叔,我已經把鳳家眾人裝殮了,隻是不知鳳小姐要將他們葬在哪裏?還有,鳳小姐還好嗎?”
白雲軒看著天景臉上濃濃的關心,心下已明了幾分,他對舞華動了情。隻是以目前的情況,不知是福是禍,是喜是優。依舞華的性子,怎肯就此罷休。而鳳家眾人,可以說是間接死在皇室手中。天景,或許已被舞華列入了仇人名單。又見他手中的上好古琴,不由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罷了,一卻順其自然。正想說話,隻見一身白衣的舞華走了進來。不著任何脂粉,卻更顯得飄逸出眾,隻是臉上若二月寒冰,沒有一絲溫度。這樣的舞華,既陌生又令人心疼。
“華兒,怎麼不在屋裏呆著,反而跑出來了呢?”白雲軒問。
“師傅,我已經好了,剛聽下人說三殿下來了,便想來問問我家的事到底出了什麼紕漏,才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天景聽著略帶質問的話語,深知舞華傷痛之深,便也不在意,隻說:“我也不知出了什麼事,一向守衛森嚴的刑部大牢竟會失火,隻是能確定的是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操縱,要至鳳家眾人於死地。”
舞華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指甲也深深嵌入了手心。那些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當下,又問道:“殿下將我家人屍首放於何地,舞華想送他們最後一程。”
“華兒,你…。”白雲軒深知那些屍體有多可怕,不由擔憂的望著她。
舞華扯出一個笑容,“師傅不必擔心,我沒事的。”
白雲軒知道舞華的脾氣,隻要決定了的事便是十匹馬也拉不回來,也就不再多說。
雖然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當舞華看著那些麵目全非的屍體,聞著刺鼻的人肉燒焦氣味,還是忍不住幹嘔起來,當然,更多的則是仇恨。滅門之仇,不共戴天!
天景看著那個單薄的背影,隻感覺心中隱隱作痛,此刻,他多希望,能分擔她的苦痛,能成為她的依靠。他活了十八年,頭一次感覺自己的無用,那種深深地挫敗感,快把他逼瘋了。
舞華緊緊閉上眼睛,在心裏默念:“爹娘,哥哥,舞華在此發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明亮的陽光下,一個白衣女孩,殺氣衝天。
殘陽如血,晚風陣陣。
天景抱著手中刻了“舞”字的古琴,怔怔望著麵前眉眼冷清的少女。她果然,連自己也一並恨上了吧!這不,自己送的禮物她也不肯收。嘴角扯出一個笑容,他道:“這是上好的古箏,我已命人在琴身上刻了你的名字。不管你收不收,它都是你的了。”言罷,轉身便走。
舞華看著那個驕傲的男子逐漸從視野中消失,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心裏,是十分不願意和皇族眾人扯上關係的。鳳家的慘劇,可以說是由那個坐在高位上的人一手造成的。除了師傅,她恨姓天的所有人。總有一天,她要讓那個人也家破人亡。但是天景,她恨嗎?兩世為人的少女,此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罷了,收就收了吧,”她一聲長歎,反正自己的琴在桃花穀中摔壞了,也難得他的細心。以後,不與他為難,便算是還了今時的情意吧。隻是不想,兩人之間,是一輩子都牽扯不清了。滾滾紅塵,誰欠了誰,誰又是誰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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