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華杉眉梢一挑,“說個理由。”
言又生抬眼看了她一眼,心頭琢磨了一番,才道:“我知道你想去幹什麼,這件事我也必須做。高陽來信了,托我務必去看看世子到底是什麼情況。她同你一樣,不相信世子就這麼死了。”
顧華杉仿佛心裏突然被擊中了一下。
南境離安平,足有幾百公裏路程。
南景王府眼下應該急瘋了吧?
她想起對她相當熱情的南景王妃,以及那個無法無天的趙高陽。在南境兩個月,卻仿佛生出了一些感情來。
言又生見她不語,隻以為她不肯,慌道:“我就是跟你們同行,我什麼都不會幹,就老老實實呆著。但是我要去看看什麼情況,高陽現在都急瘋了……”
“好。”
顧華杉淡淡一句,言又生瞬間愣了,“什麼…什麼好……”
“老實呆著,別給我惹事,否則我把你扔在半道上!”顧華杉轉過頭來,惡狠狠瞪著他,“還有,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開口說一句話!”
言又生大喜,隨後點頭如搗蒜,急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顧華杉這才滿意了,大手一揮,“繼續走吧。”
馬車緩緩往前駛去,一片迷蒙的水霧之中,命運的齒輪開始悄無聲息的轉動。以無人可擋的勢態,轟然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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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大楚朝野因為一小隊使者的到來,而炸開了鍋。
大楚瑞豐年六月二十三,一支從大夏出來的隊伍,滿載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奇珍異寶,馬車連綿五六公裏,一眼望去,遠遠到不了頭。
這行人一路從大夏皇宮出發,跋山涉水,走了足足一個月,才抵達大楚洛京。
這珍寶跟隨著使團們前腳進了宮,後腳酒坊、茶肆、青樓裏全都傳開了,百姓們茶餘飯後發揮了超水平的想象力,對整件事進行了繪聲繪色的猜測。
——聽說大夏的太子要來求娶咱們大夏的某位公主呢。
——聽說大夏要和大楚聯手打明州的那位離王殿下。
——聽說大夏送來了紅妝十裏,要娶靜安公主呢。
——胡說!靜安公主早死了!死在明州啦。
而此刻朝堂之上,同樣是一團混亂。
大夏使團在出發後,都快進入大楚邊境才發出書信來,信上隻說例行走動,來參加大楚洛京的一個什麼文人會,而那個狗屁的文人會,不過是幾十個紈絝子弟聚在一起喝酒念詩罷了。
明目張膽的幌子!
可到底人都快到了家門口,總不能攔著不讓人進吧。
更何況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號稱獻上連綿十裏的珠寶,大楚朝廷若是閉門不見,簡直是貽笑大方!
於是,使團們一行人走得是浩浩蕩蕩,好不拉風。
使團領頭的人正是東宮的老太傅沈耀金沈大人,他年過五旬,頭發花白,可憐一把老骨頭跋山涉水的一路過來,還得進宮麵聖。
寒暄過後,那老頭顫顫巍巍的從懷裏掏出一副畫卷來,嚷嚷著呈給大楚的皇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