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盆涼水,將顧華杉從頭澆到尾,饒是顧華杉還在昏迷之中,卻仍舊是被那刺骨的寒意給驚醒。
眼睛猛地睜開,顧華杉連連喘了兩口粗氣,打了個寒噤。
那水順著頭發絲兒滴下來,滴答滴答,像是連綿不絕的細雨落在地麵上。
顧華杉悶哼了一聲,動了動,才發覺自己的手被繩子給捆住了。
兩根繩子從兩側將她的手臂分開,她像是大字一般被人擺開。
“表妹,許久不見,別來無恙?”一道輕輕柔柔的女聲響徹在狹小陰暗的房間之中。
顧華杉聽見那聲音,猛地抬起頭來。
隻見離她大約五米遠處,有一女子站在那裏。
那人身著雲坊錦織成的羅裙,裙擺迤邐。
她妝麵精致,眉似遠黛,眼若秋水,紅唇如血,眉間清點一滴朱砂痣,滿頭華貴珠翠,身姿曼妙多姿,媚眼如絲,勾人得很。
恍惚間仿佛再無京城那落敗的尚書府家嫡長女的柔美溫和。
竟是上次白蓮教一別的李茗禾。
顧華杉哆嗦了一下,咧唇一笑,“多謝表姐掛懷。前些日子被一條瘋狗咬了一口,險些得了狂犬病死了。好在現在撿回了一條命。”
李茗禾輕笑一聲,“都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表妹壞事做多了,自然要多加防備小心一些。”
“華杉命苦,不比表姐如今攀上了高枝兒。看昨夜百花樓的手筆,表姐當真是今非昔比,也不再是那個無家可歸寄人籬下的尚書長女了。”
李茗禾勾唇一笑,“這還要多謝妹妹。若不是拖了妹妹的福,我又怎麼會認識太子殿下?”
顧華杉心頭一驚,臉色微微一變。
李茗禾竟和太子殿下勾結在一起,那麼便證明在百花樓的人是納蘭祁的人,而非元清皇後?
李茗禾緩步靠近了顧華杉,隨後停下。
陽光正暖,透過那微小的開口,落在這一方陰暗的暗房內。
李茗禾表情淡淡,可眼底卻是一片冰冷的陰狠,“表妹可真是福大命大,竟然能解了這牽機之毒。我在這遙遠的大夏,聽聞妹妹死裏逃生的消息之後,當真是鬱鬱寡歡了好一陣子。好在我知你與綠瑤主仆情深,想著你毒解開之後,定然會來到這大夏臨安。我在一個月前便已經精心準備,隻等著你來自投羅網。表妹可還喜歡姐姐送你的這份大禮?”
顧華杉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一麵和李茗禾漫不經心的對話,一麵早已將這四下的情況聽了個清清楚楚。
門外有一女子,呼吸極輕,想必身手不錯。
四下無人,隻有細微的水聲潺潺,看門外的草木修剪得十分及時和幹淨,綜合這些細節,她可以推斷出她現在已經人在納蘭祁的太子府內。
而她和趙高沐走散不過五個時辰,按趙高沐的速度,應該很快便能找到這裏來。
當務之急便是得到綠瑤的消息!
顧華杉想到這裏,心裏已經慢慢平靜了下來。
“還行吧。你若是把綠瑤送給我,我肯定會更開心。”
“那就要讓表妹失望了,我手上並沒有你那小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