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沐眼皮一抬，顧華杉總是稱呼他變態，這麼正經的稱呼他為世子倒是第一次。
他臉上一抹似笑非笑，卻也沒有點破，隻是道：“商遊剛剛給你施了針，你還需要休息。”
“不用，我還扛得住。”顧華杉看了看外麵，那餘暉落在她臉上，美輪美奐，“這邊境外向來都不怎麼太平，我隻怕入了夜，不太安全。”
趙高沐卻難得一次沒有跟她作對，隻是低聲道：“也好。”
他掀開車簾，衝外麵的李青吩咐道：“李青，收拾一下，馬上趕路。”
大夏與大楚國土相鄰，風俗人文更是相似相通。
走了不知多少路程之後，那戈壁漸漸看到了頭，但見周遭漸漸有了幾絲綠意，荒蕪不見。
官道越來越寬，那城牆下栽種著一排排垂柳，葉子枯黃。
官道盡頭，一座城牆巍峨聳立，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
因是新年，這城牆附近倒是沒有什麼人影，隻有守城的官兵們著棉衣棉褲，在寒風之中瑟瑟發抖。
眼見快要入夜，城牆上已經升起了火堆，顧華杉一行人的身影很快便引起了官兵們的注意。
實在是這大年初一，又是臨近傍晚時分，就連平日裏在城牆附近擺攤的小商小販們都已經早早的歸家了，那偌大的官道上，隻有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趙高沐已經命人發了腰牌和通關文牒，顧華杉半坐著，看見那城門處的官兵們早已拿著武器慢慢聚集了起來。
她幾不可聞的皺了皺眉，身側趙高沐卻慢條斯理道：“不用擔心，我有大楚的通關文牒在手，這些人不可能為難我們。”
顧華杉癟了癟嘴，論起江湖經驗，顧華杉自認是他們之中最為豐富的一個。
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一行人緩緩靠近城門口，早有領頭的大夏將領攔下了他們，厲聲喝道：“做什麼的？！”
那李青急忙遞上了通關文牒和手書，那將領翻來覆去看了，餘光又瞥見了他們馬車身後那堆著的一些貨物，粗著聲音道：“這大過年的，你們還要做生意？”
李青笑道：“是啊，我們夫人前些日子病了，剛巧我家少爺在大夏又有一筆著急的買賣要做。”
那領頭的人臉上浮起冷笑，“我瞧你們行跡鬼鬼祟祟，不像是做生意，倒像是細作！”
他瞥了一眼那一行十幾人的隊伍，吩咐了手下，“小五小六，你們去給我好好查查！”
那人手下幾人已經走了過來，細細盤查著他們的行李和馬車。
動作粗魯，隨意查翻他們的行李。
趙高沐下顎線緊繃，眉頭之間漸有陰寒籠罩而上。
想他堂堂南境世子，何曾受過這些小嘍囉的為難？
正要動，手上一重，一隻冰冷的手覆了上來。
對麵坐著的那女子眸光清明，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
趙高沐眼神落在那女子的手上，心頭微微一動，隻那瞬間，仿佛萬千的怒意都化作了一汪清泉，再無半點漣漪。
他微微頷首，輕聲道：“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