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華杉瞧著趙高陽那含羞帶怯的模樣,心下卻奇道:這趙家的人怎麼一個比一個奇怪。
自那日後,整個南境都知南景王府的世子殿下自運河開通那日在看台上體力不支暈倒之後,本就病著的人愈發一病不起,大夫來了一撥又一撥,各種名貴藥材都用了,那世子殿下卻仍舊是不見好轉。
更有甚至說得有鼻子有眼,說是那世子殿下大限將至,已經病得下不來床了。
而無人知道的是,此刻進入南境的第一個驛站內,楚沐攜了從皇宮內帶出的幾個禦醫,正快馬加鞭往南景王府而來。楚沐為人謹慎,一入南境之後更是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應對。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驛站之中,有一聲稱是楚沐親隨的男子寄出了一封書信。楚沐前腳剛走,那信使後腳便將此信送了出去。
兵不血刃,刀光劍影,一場生死較量自此拉開了序幕。
王府之中,目前表麵還是一派風平浪靜。
然而顧華杉卻知,隨著楚沐的臨近,整個王府如臨大敵,平靜的表麵之下早已暗潮洶湧。
趙高沐安排在她身邊的暗衛越來越多,王府的門禁越來越嚴,幾乎再難見到陌生麵孔。
顧華杉盤腿坐在床上調息,她雙眸緊閉,摒除雜念,半個時辰之後,那人額前沁出了一絲冷汗。
伴隨著一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顧華杉猛地睜開眼睛,唇角勾出一抹笑意。
很好,迷醉幾乎消退得差不多了。
而驚夢還未蘇醒。
靜姝快步而來,進屋見她站在窗邊,素手擺弄那幾株新摘下的紅梅。白色的瓷瓶之中,紅梅傲然開放,迎風而立。
還未出口,那人轉過頭來卻已經先道:“楚沐快到了,是嗎?”
靜姝暗暗心驚,這眼前的女子平日裏不顯山露水,還喜胡鬧。實則心思縝密,著實讓人心驚。
她款步前來,輕聲道了一聲:“是的。”
但見那女子靠近窗邊,輕嗅紅梅,隻聞濃鬱香氣在房內綻開。那人脖頸修長而白皙,像是倒影在湖麵的垂柳。
“故人來了,隻怕我得躲躲了。”
“殿下讓姑娘扮成小廝,這幾日暫且住進郡主的院子。”
華杉一笑,“不錯。尋常男子自然不會闖入郡主的閨閣,也算是個安全的去處。”那人轉過頭來,“隻是以後就不能跟著靜姝師父練武功了。”
靜姝莞爾一笑,“姑娘無需擔憂,日後有的是機會。隻要您願意留在這王府裏,奴婢隨時可以教您。”
華杉聞言,但笑不語。
華杉換上了一件樣式簡單的麻衣,如同這王府裏所有低等小廝穿的衣衫一樣。
華杉還未走近,遠遠的便看見了趙高陽帶著丫頭等在了院門口。
今日趙高陽似乎精心裝扮過了,一身暗紅色的石榴裙,色如紅梅豔麗,不染其他顏色。襯得那人愈發俏麗明豔。
見華杉走了過來,趙高陽急忙快步上前,親自來接。那女子臉上是盈盈的笑,兩側紅雲如霞,隻道:“華杉公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