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沐眼眸沉沉,“本王不吃,本王要將那菜剁成泥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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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內,隻聽得一陣劈裏啪啦聲音,碗盞奏章飛了一地,大理石板上一片亂七糟八。
宮女太監們瑟瑟跪了一地,三呼:“陛下息怒。”
燕丘一身威嚴的明黃,上繡五爪青龍飛天,手撐著龍案,臉色發紅。
隻聽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太監尖著嗓子報道:“魏大人到。”
燕丘聞見之後臉色漸漸恢複如初,轉過身來已是一片平靜,“國丈。”
遂令人賜座,屏退滿屋的下人,隻留了貼身大太監。
魏敏盛款步走了進來,他年近六旬,胡須花白,有些老態。唯有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睛瞥過四下,便知燕丘正在氣頭之上。
他不動聲色的捋了胡須,接過太監雙手奉上的茶飲了一口,方才慢悠悠的吐出一口氣來,“陛下,今日之事,您太過魯莽了。”
燕丘微微抬起眼皮,眼底似乎有壓抑的洶湧,“國丈,玉和宮之事,當真如皇兄所說……”
“陛下無需知道這些,隻需要知道,讓您坐上這把龍椅,是先皇的心願。”魏敏盛花白的胡須顫了顫,“這江山陛下既然坐了,那便要做得穩。留著燕離,無異於埋下禍患。陛下現在還念著一分手足之情,不肯將事情做絕。可一旦燕離洗涮了冤屈,那麼他才是這皇位最正統的繼承人。屆時滿朝文武該如何看待聖上,這大楚百姓又該如何看待聖上?“
“可父皇有旨,不得傷害皇兄性命。更何況眼下動手,讓這滿朝百官如何看待我?!”
魏敏盛歎了口氣,慢條斯理道:“陛下,這世界上是非黑白都是由活著的人說了算。今夜不殺,等明日燕離翻身,將更加棘手。關鍵時刻,孰輕孰重,還請殿下懂得取舍。”
燕丘有些絕望的閉了閉眼,是啊,孰輕孰重。
他不過是在掖幽庭裏出身的罪奴,因沾了幾分運才走到了頂峰。
若不是父皇,他早已死了千萬遍。
他的命是父皇和母親給的,他既然已經被父皇推到了這裏。那他便不能辜負了父皇的籌謀,更不能從這高處跌落,他不能淪為這天下的笑柄。
燕離,燕離。
這世上若沒有你該多好。
我便不用費勁了全力卻也追不上你的背影。
殿內的角落裏靜靜燃燒著上好的檀香,香氣浮動,光一絲也投不進來,叫人心惶惶的。
半晌,燕輸睜開眼時,壓下了所有情緒,隻餘下一片清明。
“國丈看著辦吧。”
“今日朝堂之上為燕離開脫的臣子,殿下打算如何處理?還有那李庭雨、孟朝、田如夢等人,皆為離王殿下求情。這些人以前便和離王殿下私交甚嚴……”
燕丘似麵露痛苦,“這些……都交給國丈吧。朕信得過你。”
魏敏盛唇角一勾,略略扯出一抹弧度,放下茶杯,“臣領命。”
那魏敏盛剛出皇宮大門,便招來隨身小廝,壓低聲音道:“馬上叫楚沐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