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平眼神混沌,哈哈一笑:“廣聞兄莫要消遣我,小玉她天真善良,能有什麼大業與她衝突?”
“愚兄前半生碌碌無為,不比諸兄驚才豔豔,隻想餘生與小玉隱居於這蘇門園林中,做一對神仙眷侶,不問世事。”
“管他那世家朝廷,”他袖子一掀,卻也是滿麵豪情,“關我何事?”
說至這處,他混沌的眼神忽然恢複了一絲清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頹然地坐下,喃喃自語道:“但願來世與米小娘子再不複相見。”
說罷,他便恢複了渾渾噩噩地狀態,任憑蕭苑博怎麼問,口中說的都是要與那米小娘子在一起。
又坐了片刻,王嘉平猛地一頓,卻緩緩地站起身來。
隻見他最後堅定地看了眾人最後一眼,眼角緩緩地流下淚來,口中說的卻是:“對不住了,我要去找小玉了。”
蕭苑博心道不妙,趕忙伸手去捉王嘉平的衣袖,隻見王嘉平輕描淡寫地一揮衣袖,就避開了蕭苑博捉過去的手。
蕭苑博捉了個空,腳下拌蒜,便摔倒在了身前的蒲團上。
他不顧身上的傷痛,依舊是執著地抬頭,凝視著王嘉平的背影緩緩走入園林中,緩緩地被掩映的綠樹吞沒,遠處遙遙地傳來米小玉銀鈴般的笑聲。
“你們……都沒有心的嗎?”蕭苑博隱忍了良久,一拳頭忿忿地砸在了茶桌上,抬眼看向眾人時,眼中已蓄滿了淚水。
他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地開口道:“吾與子良兄相識於年少。”
“少時一同在官學修習,吾不通騎射,子良兄不通文墨。”
“吾曾替子良兄捉刀過不少先生布置的文章;子良兄也曾在烈日炎炎之下陪我練習弓馬。”
“吾與子良兄約好了,吾與子良兄都是家中獨子。”
“子良兄說他性格粗條,怕識人不明,待他娶親時,吾要做他兄長,替他把關。”
“吾怎麼忍心,眼睜睜看他去找那米小娘子,明知那不是良配啊!”
說著說著,他越發哽咽起來,淚眼婆娑地看向青衍子:“道長,當真是沒有辦法了嗎?”
青衍子搖了搖頭:“施主節哀罷。”
蕭苑博沉默了良久,才取了帕子擦幹了眼淚。
他振作起來,擠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對眾人抱歉道:“吾一時情難自已,倒是叫諸位兄台見笑了。”
“既然子良兄如此,倒不如遂了他的意,還請方生兄幫忙,在這蘇門城裏尋一處僻靜的園林,叫他安穩地和米小娘子度過餘生罷。”
青衍子點了點頭:“也罷,貧道近日鑽研了不少師門典籍,僥幸繪得了這一道符咒,能壓製米小娘子那法寶詭異的本事,好叫她息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安安分分地和子良兄過日子。”
說罷,便從袖中摸出了一道由朱砂寫就的符咒來,交予了秦殊。
秦殊伸手接了,點頭承諾道:“那便交由我安排了。”
也不知秦殊是如何安排的,從第二天起,眾人再也沒有見過王嘉平和米小玉。
眾人又勉強在蘇門城中停留了幾日,都興致不高,便提前收拾了行李離開了。
王嘉平、米小玉,那輛承載了他們所有行李的馬車一起,永遠地被留在了這座城市裏。
就這樣,這段兩世都因王嘉平開啟的,和穿越女的愛恨糾葛,終究又以王嘉平和穿越女被困蘇門城結束。
正可謂,天理昭昭,報應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