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正午時,兩人走回了下榻的客棧。
“我好像開始明白了。”青衍子若有所思地對秦殊說道。
“開始明白什麼了?”秦殊好奇地看向青衍子。
青衍子卻微微一笑,賣了個關子:“等我真的明白了再告訴你。”
兩人走進了幾人常用的包間,王朔、蕭苑博已經在內等候了,正在商量著些什麼。
秦殊和青衍子也入內坐下,不一會兒,謝鈞也來了,兀自在蕭苑博身旁門口的地方,找了個位置坐了。
又等了一會兒,一位身穿白色商人布袍,腳蹬一雙輕便皮靴,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碧玉鎏金眼的,約莫十五、六歲的小少年推門進了包房。
隻見他掃視了一圈在座的人,眼珠子滴溜一轉,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忽然一變,嘴裏連聲喊著:“告罪了,告罪了!”便轉身就要奪門而出。
卻不知那蕭苑博和謝鈞早有準備,兩人從容地從門旁起身,一左一右便堵住了這位不速之客的去路。
“你們幹什麼?!”隻見那小少年臉上充滿了驚恐的神色,說著一口並不太標準的中原話,“小民隻是被客棧夥計傳了話,說客棧的主人有筆生意要找小民談,沒有叨擾諸位老爺的意思。”
說著,他又瞟向門口,隨時準備逃跑。
“坐吧。在下不才,恰巧是這家客棧的主人。”秦殊打量了這故作驚慌的蠻族小王子一番,心裏覺得好笑。
那小少年見抵賴不過去,隻得神色懨懨地找了個位置坐了。
“別裝了,大家都認識你。”一旁的王朔和善地提醒他道。
“既然你能知道要跑,說明你也知道我們是誰。”
“我們也知道你是誰,蠻族王室最小的王子,拓跋和殿下。”
“小殿下,不如我們都坦誠一點?”王朔挑起眉毛,調笑著對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動著屁股的蠻族小王子說道。
“哼!”那小王子鬱悶地哼了一聲,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口,這次倒是標準的景朝官話了。
“我自十二歲起就往來與北域與景朝之間,從未有人識破過我的身份,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在座的眾人齊刷刷地看向秦殊。
秦殊微微一笑,坦然說道:“其一,這座客棧本就是我的財產,有些暗樁眼線本就無可厚非;其二,誰叫你大晚上的和那一位米小娘子一起徹夜閑聊?”
“咳,真是晦氣!”小王子千算萬算沒想到是在米小玉的身上露了破綻,要知道,他深知自己的相貌可愛又帶有異域特征,以往依靠賣萌從女子那裏套取情報的時候可是無往而不利。
“說吧,你們想從我身上得到些什麼?”仿佛是認命了似的,小王子大喇喇地癱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地就拋出了這樣驚人的話語來。
“我們想知道……”蕭苑博剛一開口,就被小王子打斷了。
“停,”小王子伸手掏了掏耳朵,“我才不要聽你說話,你們門邊剛剛堵我的兩個,都不行。”
蕭苑博一臉無奈地閉了嘴,轉而將目光投向秦殊。
“很簡單,”秦殊欣欣然開了口,“你也知道,景朝王室腐朽,凋零在即;北域水草不豐,時刻準備南下趁景朝將亡時南下侵襲。”
“但北域都是遊牧民族,逐水草而居,散漫慣了,入了中原怕是一時半會兒也習慣不了定居的農牧生活,真要讓你們統治這人口碩大的中原,倒也是件難事。”
“我們幾人來自景朝最大的世家,每年做主交易給你們足夠的糧食,換你們草原的特產,和不南下侵犯的合約,如何?”
“好倒是好,聽起來美得很。”小王子眯起眼睛,翹起了二郎腿,拖長了聲音答道。
“可你們說了,你們也隻是世家,憑什麼能代表景朝?”
“很快我們就能代表整個中原了。”王朔答道。
小王子聞言,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手背在身後,故作老成地繞了房間走了幾圈,這才意味深長地開口道:“你們膽子很大啊。”
“那就這麼說定了,如果你們能代表中原,我就做主和你們做這一筆交易。”
“蠻王老了,滿腦子隻想著打仗,我那十幾個兄弟姐妹也都是一根筋的莽夫。”
“換一個新王就好了。”
協議達成,眾人緊繃的神經也鬆懈了下來。
此時,已經盯著小王子皺了半天眉毛的王朔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小殿下,那椅子是怎麼你了嗎?上麵有釘子還是怎麼的?”
“你就不能有一時一刻好好坐著嗎?”
“嘻嘻,”小王子笑著回到座位上,“我偏不,但若是你叫我坐好,那我就坐好。”
待回到了座位上,小王子忽然想起了什麼,開口道,“對了,既然達成了合作,有件事情還是要讓諸位知道。”
“那位和我聊了大半夜的米小娘子,似乎很詭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