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娛樂至上(十九)(2 / 2)

“沒錯,”顧池驚訝於秦殊知識麵的廣闊,要知道他為了寫劇本查找了不少資料,甚至翻閱了相關的醫學文獻,“在那個時代,非異性戀者為了爭取自己醫療和被法律、被社會認可的權利,和整個社會展開了曠日持久的鬥爭。非常多的文學家、藝術家在抗爭的過程中留下了膾炙人口的作品。我想寫的,就是以其中一位文學家、藝術家為原型的故事。”

秦殊點了點頭,思索道:“所以電影的基調會是半紀錄片半文藝片?”

“對,”顧池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會有根據我們宜年國史實的改編,也會有藝術的加工。我想寫的文學家的名字叫寧思遠。他成長於一個極為不健康的家庭環境,和母親均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八歲那年他的母親被父親打死,他離家出走,在當年最為繁華的都市,天海市打工謀生。”

“他給藝術家當過模特,在酒吧當過調酒師,也在藝術學院掃過地,最後和一位同性的,名叫南麥的畫家結婚了。南麥是‘天衰’的被感染者。在他們相愛的最後三年裏,寧思遠眼睜睜地看著愛人因為疾病的折磨而日益消瘦,最終在痛苦中離世。而由於當時社會的歧視和醫療係統的不完善,南麥沒能得到妥善的救治,由於法律不承認同性婚姻的合法,寧思遠甚至不能在醫院陪伴愛人,也不能繼承愛人的遺物。”

“在愛人離世後,寧思遠發現自己也確診了‘天衰’。他決心為和他們有同樣命運的人們做些什麼。他隨身攜帶了一台破舊的錄像機,隨時隨地,以錄像自述日記的方式,記錄下了自己的思考;他積極投身於遊行和組織運動,呼籲人們重視非異性戀者的權利和醫療係統的不足;他還留下了一係列文學和藝術創作,其中最有名的是一副行為藝術的海報。”

講到這裏,顧池流露出了敬佩的眼神:“海報用的是他自己的照片,照片上的他極為衰弱,站在一片在風中飄零的桔梗中,人和桔梗一樣瘦。”

“以寧思遠為首的一代人如同長夜裏的流星,燃燒了自己,劃破了七十年前那個黑暗的時代,終究有了我們現在相對平等的社會。我想寫他的故事。”

語畢,辦公室裏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秦殊思考了許久,開口道:“我很喜歡這個故事和故事的主人公。這肯定會是一部好作品的。”

顧池欣喜地抬起了頭,鄭重地說道:“相關的授權,我會通過京大文學院的關係獲取。秦先生對於導演的選擇有想法嗎?”

“之前我讓杜玉書留意篩選了一批新導演,根據顧教授的想法的話,我覺得聶彥應該可以。”秦殊略一思索,很快從記憶中找到了合適的人選。

“聶彥?”顧池調動著記憶,不確定地問道,“在今年的‘金徽獎’當中以一部講述青少年抑鬱的電影獲得最佳新人導演獎,電影喜歡用灰色作為主調那位?”

“對。”秦殊肯定了顧池的回答。

“我相信秦先生的判斷。”顧池覺得沒什麼問題。

“那就有空約著見一麵吧。”秦殊拍板道。

“還有一件事情,我可能……不大方便開口。”顧池掙紮了很久,還是打算告訴秦殊這個消息,“我和我父母還有妹妹已經正式脫離顧家了。所以顧家的資金和名氣,已經沒辦法借用了。如果新電影需要拉投資的話……”

“沒關係的。”秦殊走到顧池的身邊,從身後抱住了他,“工作室成立了不就是用來解決這種問題的嗎?”

“你有辦法?”顧池知道秦殊既然開了這個口,那必然是已經有了解決問題的方法。

“算是之前步下的一步閑棋吧。”秦殊親了親顧池的耳朵,漫不經心地開口道,“杜玉書是杜家的人。”

“那個和秦家、錢家不對付,專門出投資人的杜家?”顧池驚訝地問道,“那他怎麼會來給你當助理?”

“家庭內部矛盾,大約是爭繼承權什麼的吧。”秦殊撇了撇嘴,“他也算是和家族理念不合,脫離了家族出來單幹,我之前劇組結識的人脈都靠他來管理,他為人處世水平很不錯。近來杜家內部小動作不斷,他在這邊養精蓄銳,有很大機會最終取得杜家的繼承權。”

“原來如此。”顧池看著秦殊的側臉,不由更加佩服這個比自己小三歲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