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朝開國十年,寒冬臘月。街頭。
“哎!聽說了嗎?大皇子已被陛下判決,明日午後問斬……”
“都說虎毒不食子,縱然大皇子犯下覬覦貴妃,陛下親手斬了親兒子,難免太過無情!”
“你們知道個什麼,聽說大皇子不止是冒犯貴妃,還在陛下湯藥裏下毒了,想謀害陛下,提前篡位呢!”
“走開!走開!”
民眾話音未落,一路官兵沿路跑來,位列兩側。遠處悠悠行來一輛囚車,車上男子目光呆滯,眼皮下垂,了無生機。
車被官兵死死包圍,最前麵有個太監引路,瞅著複雜細致的花紋,一看就是宮裏來的,雙手高舉著聖旨,每走一段路,重複一遍告示:
“奉陛下之命,押犯人齊明宣沿街遊行,此人謀害當今聖上,大逆不道,陛下自此與此人斷絕父子關係,明日午後斬立決!”
“敢謀害陛下,還是自己親爹,真是不要命了,呸!”
“看著大皇子也才十八的年紀,真有點可惜……”
“可惜個鬼,我在宮裏有認識的人,不僅下藥,貴妃被欺負的衣服都扒光了……陛下也是男人,尊嚴和皇位,都不能忍!”
“我還聽說大皇子其實不是陛下的種,是他娘賢妃亂搞來的……要真是這樣,就該殺了這不孝不敬之徒!”
大部分人當八卦看個熱鬧,也不乏聽見人堆裏有人小聲嘀咕:“當今聖上開國時真乃一代英雄也,殺伐果斷,但是這幾年,處處抬高貴妃和將軍府,弄得人心惶惶,雞犬不寧,宣王好歹是第一個皇子,攤上這麼個狠心的爹,也是倒……”
“噓!小點聲,在這兒議論當今陛下,你不要命啦……”話沒說完,一紫衫青年的嘴就被一綠衫青年捂上了。
翌日午後,齊王朝庶出的大皇子齊明宣在連續遊街示眾六個時辰後,斬於京城東市口。
他的母妃淩氏賢妃自出事後連帶被打入冷宮,陛下念及舊情,罰幽禁三年。沒想要賢妃聽聞愛子被斬噩耗,先是用匕首斷發明誌,與皇帝斬斷情緣,恩斷義絕。後自盡於冷宮。
詭異的是,自盡沒多久,屍體還沒來得及抬出,賢妃的寢室就燃起了大火,屋內萬般物件全都毀於一旦,連屍體都燒得不成樣子無法辨認,隻有一樣東西竟完好無損地與灰燼混在一起。
那是年少時,皇帝陛下和賢妃的定情信物,一個成色極佳的玉佩。
聽聞賢妃自盡,皇帝龍顏大怒,賢妃居所昭陽宮一眾宮女、太監,宣王府一個王妃、一個側室、一眾下人,皆被下令陪葬。齊王朝十年,這件宮內醜事,最終鬧得天下皆知,慘字收場。
宣王一母胞弟,齊王朝七皇子齊明靖於年六歲,喪母喪兄,大病一場。
陛下念及稚子無辜,將其托付淩氏蘭妃撫養。不料齊明靖身體每況愈下,終日靠湯藥固體,年至十六,冊封靖王,到了出宮娶妃之時,竟被告知身患不舉之症,太醫院用盡各種方藥調理身體,都收效甚微。
雖位及親王,但不受寵,又無生養子嗣的能力,各高官門戶漸漸無意攀附,從此與子嗣和皇位都無緣了……
啪!
茶杯被狠狠摔在桌上。
“切,我看啊!這貴妃肯定是個壞人,皇帝也不是什麼好鳥!以我看電視劇的多年經驗,這肯定是個冤案,大皇子和他媽絕對是被陷害的,這小皇子也是個倒黴蛋……”
展心兒舉著胳膊倆手指捏著一塊上好的血玉,穿過血玉中孔,望向一旁給她講故事的玉婆婆,問道:“師父,這塊就是賢妃留下的玉佩?”
玉婆婆提了杯茶淡了淡口,放下杯子道:“不錯,這個玉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攬心玉,傳說皇帝和賢妃從前感情很好,皇帝對賢妃甚至比皇後還要好,可謂是琴瑟和鳴了。”
“但從前再好,到了關鍵時刻還不是傷害了對方,那句話真沒說錯,不要相信男人,會變得不幸。”展心兒翻了個白眼。
玉婆婆卻隻淡然一笑,問道:“你拿到這塊玉的時候,真的沒有別的什麼東西?”
展心兒再次搖搖頭,自從她把這塊玉佩帶回家,玉婆婆就像變了個人,把自己關在房間三天,沒日沒夜地研究這玉佩。期間問展心兒最多的問題便是剛才那句。
玉婆婆,打扮樸實,就一普通婦人之態,原名叫什麼沒人知道,之所以稱為“玉婆婆”,是因為她有次在古玩集市上直接鑒別了好幾個玉器的贗品貨,小火了一把,從此便成了坊間小有名氣的“古文物鑒賞家”,人送外號“犀利婆”,雅稱“玉婆婆”。很多有錢人想收藏一些古玩文物,就會慕名前來拜訪,求玉婆婆鑒別。
展心兒是玉婆婆年輕時撿的孤兒,玉婆婆本孑然一身,直到一日撿了個胖臉女娃娃,三番五次想送出去。但因玉婆婆平時生活簡單,除了文物鑒別,顯少與旁人有私交。且一直一人,就當留個作伴的,時間久了養在身邊有了感情,也就留下認了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