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2章 無力(1 / 2)

即便伍家輸了論禮,可不到最後一刻,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他知道,他當然知道。上一世就是在朝堂論禮失敗之後,伍家結合寒門世族走上了權利頂峰,逼得陛下不得不易儲。

溫如練幾乎衝出府門翻身上馬,留韓章在後麵急切大喊:“公子!公子!”他又何曾見過這樣的太子殿下。

溫如練在心裏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一切已經有所改變,不會步入上一世的後塵。他已經救下了淳於熙沒有讓他埋骨沙場。他也已經接回了伍胥霖,沒有任他受盡欺淩。

有些事從來一世,也並非不可改變,不是嗎?

吹過的風像無情的命運一般將他向後撕扯,越來越烈。韁繩勒進他皮肉裏,馬背顛簸著他,他近乎伏在馬背上。一騎絕塵。

趕到宮門論禮卻已經開始,溫如練沒有立即掉頭就走而是直徑向正殿走去。侍衛長遠遠地瞧見一眼立馬派了身邊一個衛兵報信。

正殿裏正唇槍舌戰,主位上皇帝老神在在,秉筆太監侍候在側。一個小太監進去在秉筆太監耳邊說了些話,秉筆太監附耳吩咐完就讓他下去了。

皇帝瞟了一眼小聲問:“什麼事?”

老太監笑著答:“德妃娘娘請了幾個歌舞伶人在宣儀宮裏唱小曲,遣人來問陛下有沒有興趣一道聽聽。”

“戲班子哪有這些人唱的好?”說著皇帝看著下麵掙得麵紅耳赤的讀書人摔了茶盞。“都說,江山代有人才出,可眼見著我東陵人才凋零啊。朕的狀元舉子都還論不過莊老先生。”說著竟笑了起來。

伍宜廷裝模作樣地躬身行大禮,高呼:“陛下息怒!”身後一幹人隨他一起拜下。這一拜就跪了一半,一個呼吸後另一半方才隨曹閣老拜下,呼:“陛下息怒。”

老者身形佝僂,麻葛作衣,在伏地的人群間卻如一節勁拔而風雅竹,麵對天子的憤怒不卑不亢:“陛下的士子尚還年輕,老朽平生所見遠非他們夜以繼日筆耕不輟可擬的。東陵山川育靈於人,自有後生為繼。安社稷,平天下,輔朝綱,匡正義。而今日論禮,集東陵英才於一堂,論的原是人倫孝悌,國之體統。所為全係陛下,全係東陵。”

這番話擲地有聲,在空蕩蕩的大殿裏略有回響。皇帝麵沉如水,文官們噤若寒蟬。

良久,皇帝:“平身罷。”

文官起身。

皇帝揉了揉眉心:“去宣儀宮。”言罷,大步出殿。

老太監高喝:“擺駕宣儀宮。”

閣老曹臣如卻擋住了皇帝的去路問:“那冊封之事?”

皇帝不耐煩:“再議。”

於是殿內又跪了一半人。

曹閣老語重心長地說:“這關乎我東陵國運,切不可延誤。還請陛下早做決斷。”

皇帝氣笑了:“那邊依莊老先生所言。生恩不及養恩。立曹太妃為太皇太後罷。”

鳳藻宮中,雍容的帝妃倚靠著貴妃塌,青煙似的眉微蹙著,看著跪在地上的太子殿下,眼神哀戚,語重心長地說:“你今天不該來的。”

溫如練跪地筆直,從到正殿門口他就被一個小太監攔住帶來了鳳藻宮到現在已經捧著書跪了兩個時辰。腳已經沒有知覺,腿部酸麻像幾千根小針在紮,手臂顫抖得厲害,卻依舊沒有放下。他汗流浹背,卻依舊堅持,隔著紗帳看到帝妃的身影:“孩兒知道。可是莊先生入都,實在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