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公雞叫了三聲,天還蒙著一層黑紗。
梁王宮內,一道細長黑影從亮著燭光的房間跳出。因為昨夜宮內的侍衛都被調到宮門,所以闈內隻有一個渾圓的黑影守著。這時有一道細長黑影從亮著燭光的房間,輕巧地跳了出來。
那細長黑影走到渾圓黑影邊,見那渾圓小子正在偷懶睡覺。她踢腿一踢:“胖魔靈!走!”
挨踢的胖魔靈一個激靈,正欲罵人便看清了來人的模樣,立馬變得恭敬起來:“魔君你們這就完事了?”
“說什麼呢?”紫衣女子笑道,“我和他可沒完。”
“那魔君抓到他了嗎?若是解決他麻煩的話,就交與屬下吧。屬下剛好肚子餓了。”胖魔靈一麵摸著自己鼓鼓的肚子,一麵舔著嘴唇。
“就想著吃!”說著細長身影就抓起胖魔靈飛起空中:“明日再來。不過——你真該減肥了!”
宮中又恢複了平靜。梁王殿下那屋還有燭光,屋內的香氣也淡了許多。
爾朱禦白無力地躺在榻上,將頭深深地埋在軟緞枕頭下。與以往嚴謹的模樣截然不同,現在他身上連件薄紗睡袍都沒穿,榻上的被褥也淩亂著。屋內桌子上的酒杯碟子也碎了一地。
此時此景,這裏就如打鬥過一般。
窗子是開著的,冷風呼呼地吹進來。床幔也隨著風飄著,模模糊糊地能看清榻上那男人的身姿曲線。
想死。
更想讓她死!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也許是幻術的影響。此刻,爾朱禦白頭痛欲裂。他後悔了:昨晚就不該喝酒。
……
昨日晚宴後,爾朱禦白一直未睡,他先是與妹妹爾朱香雅清點了新入園的馬鞭草,後又到書房讀了幾卷經書。
子時,躺在床上的爾朱禦白有些鬱悶,想起魔靈之事便憂愁起來,又睡不著。他翻來覆去,最終決定還是喝酒解悶。
因為整個宮院內新添了失魔香,爾朱禦白也自負起來。回寢宮睡下前他下令撤了闈內侍衛,所以今夜宮中十分安靜。
也許是太安靜了,爾朱禦白就感到有些不安。他也顧不了那麼多,原本也不清醒。仰頭將酒壺中的酒全倒進了口中。酒精進入喉嚨,冰涼火辣。他已經無力再想這些了,明明是個人,住在這九州。卻非要守著酆都,與魔靈們打交道。
他恨。
平常他絕對不會這麼喝酒。梁王爾朱禦白,禁欲主義者。他修煉降魔之道術多年,從未近過女色,也未曾多貪幾杯玉釀。無論大小事都不露聲色,隻顧原則,沒有感情。
“哢嚓——”門外有動靜,爾朱禦白以為是侍衛,喝了酒的他已不如往常敏感警覺。
“可是安侍衛?”爾朱禦白迷糊著問著門外,無人應答。酒精的作用使他漸漸地失去了意識。
屋內寂靜無聲,又一股異香襲來。這香氣與宮中常備的失魔香不同,也不像花香。趴在桌上睡著的爾朱禦白吸入了幾口,恍惚間聞到些女人脂粉的香氣……
他再次睜開眼,天已大亮。爾朱禦白發覺自己已經到了郊外山林。他粗略地看了看周圍,頭腦還是不清楚。
他剛艱難地掙紮坐起來,就瞧見從另一邊走過來的清純少女。那少女見爾朱禦白醒了,便遞給他一壺水,又回到湖邊樹下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