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照春空010(1 / 2)

繡閣中,紅木的繡繃架子上,晏犀照在繡娘的指導下,捋著金絲線,一針一針地在上麵繡著吉祥的流雲紋路。

繡了小半日,她才起身,暖晴端著一碟子廚房剛做出來的熱乎的糕點進屋,可她小臉上卻掛著一絲忿忿。

晏犀照接過身邊丫鬟遞過來的溫熱的鬆巾,擦拭一番。

“這是怎麼了?”她輕笑看著小丫鬟,關心問道。

暖晴抿了抿嘴,氣呼呼地說道:“我方才去廚房取點心,便聽到廚房的婆子在議論九娘的婚事!”

晏犀照放下鬆巾,撚了塊糕點,嚐了一口便放下了,甜膩而多油,並非她喜歡的口味。

“她們說了什麼讓咱們暖晴這般生氣?”她淺笑著問道。

暖晴看著她家九娘滿是期待地繡著的嫁衣,又看了看九娘眉間淡淡的喜色,心中更是忿忿。

“那些婆子竟然說九娘的婚事怕是要不好。”暖晴氣衝衝道,“真是黑心爛肚的東西,晏相府養著她們,她們竟敢這般唱衰九娘的婚事。”

晏犀照聞言愣了愣,從前姐姐未出嫁時,家中一應庶務是姐姐管著,後來姐姐出嫁,她年紀小,她阿爹沒有續弦,雖有兩房妾室,可也沒讓她們沾染了庶務,而是由府中兩個管事安排著。

後來她年紀漸長,沒腦子地一心撲在鍾離溪身上,鍾離溪離京的三年,她也都忙著和山妙之針鋒相對了,也不曾好好管過府中庶務。

今日暖晴忽而提到府中那些碎言碎語,她才想起,她阿爹出事後,晏相府尚且還不曾抄家,府中下人便有不少卷了府中銀錢跑出去的。更遑論後來晏相府被抄家後,更是樹倒猢猻散。

“九娘……”暖晴看著臉色不大好的晏犀照,她擔憂喚道。

晏犀照回神看了一眼暖晴,又望向四周伺候著的噤聲的丫鬟,不禁揉了揉眉心,她這些日子想著自己這樁婚事,想著如何避開鍾離溪,卻忘了府中內憂了。

“此事自有論處,你不必這般氣急。”晏犀照淡淡開口道。

“可是……”暖晴卻欲言又止。但看著晏犀照這般肯定地模樣,便沒有繼續說什麼。

四下伺候的丫鬟皆是斂眸垂首,不敢多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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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懷遠回到府中,隻是臉色卻與早晨出去時天差地別,難看得緊。

“阿爹這是怎麼了?”晏犀照見此擔憂問道。

晏懷遠斂下眸中的陰晦,笑道:“隻是些朝堂上的瑣事,無須擔心。”

那日九娘醒來不再執著楚王,他也曾懷疑是不是九娘的緩兵之計,可見到了中宮娘娘遞來的家書,又見九娘高高興興準備自己的嫁衣,他便知道,九娘確實是心甘情願嫁給那葉三郎。

這本是好事,六禮也過半,待晉國公府下過禮書,過了大禮後,便能定下婚期。可誰知今日下朝,晉國公那老狐狸拉著他絮絮說了小半日,左右那意思竟是想要悔婚。

晏懷遠眸中不禁又暗了幾分。

“阿爹。”晏犀照忽然喚道,“可是我與葉三郎那婚約有了什麼變數?”

晏懷遠一愣,他眯了眯眼,問道:“九娘,你怎會這麼想?”

晏犀照抿了抿嘴,距離晉國公府納吉下聘書已過去多時,但依照晉國公夫人當日說親時急切,恐怕早早便該來下禮書了,可偏偏晉國公府一直沒有動靜,也無怪乎廚房那幾個婆子有此猜測。

“阿爹不必瞞我,告訴我是或不是,女兒並非柔弱不可受打擊之人。”晏犀照望著她阿爹,沉靜說道。

晏懷遠沉默半晌,點了點頭,將晉國公今日那些托詞告知了女兒。他道:“但九娘,你且放心,晉國公府聘書已下,一時也找不到緣由退婚。”

“阿爹,我不擔心。”晏犀照道,“葉三郎是磊落之人,聘書已下,我相信他不會反悔。”

晏懷遠卻皺了皺眉,那葉三郎他也是知道的,年紀輕輕卻胸懷丘壑,若非看重他的才能,他也不會輕易鬆口。隻是他見他這小女兒如此信任葉三郎,不禁有些擔憂。

他是個男人,自然也知曉旁的男人是個什麼樣子。

不像樣的像是輔國公府那小公爺,逗貓遛狗養瘦馬,葷素不忌留戀煙花地,這做不到潔身自好的是大多數。

好一點的像晉國公府那幾個郎君,有著嫡妻三十未有子嗣方可納妾的家訓,雖是潔身自好了,可葉家郎君一個賽一個有想法。

葉家大郎投身軍中,常年在外;葉家二郎醉心經史;那葉三郎如今雖不顯,可但從他自個兒考取功名便知,他心中恐怕亦是想法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