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第十章(3 / 3)

阮絮跟隨人視線轉過身,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長發少年,大概一米七幾,麵容精致如琢如磨,白色高領毛衣,腳上穿著短靴。聞言,少年耳邊迅速染上緋紅,他低頭清了清嗓子,隨後抬頭不好意思的看向程宴,長而密地睫毛抖動,轉瞬間便如一副恣意灑脫的山水畫被人不經意點染了幾點海棠紅。

山水畫動了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有時聽不太懂,沒有配合好,不得不讓人家受累,反複量了幾次。”

這一點並不出乎程宴的意料,他對著阮絮微微頷首,算是示意她自便,自己則帶著姚徵去挑他喜歡的樣式和料子。

阮絮本來也隻是想打個招呼,接下來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於是她也微微福了一身含笑與人示意,轉身去為明晚的首映和之後的晚宴選禮服,最終選定了一件豆青色旗袍,請店裏量過尺寸後和程宴二人匆匆道別便先行離去了。

程宴站在人身側,時不時打量姚徵挑選的樣式和花色,偶爾給出一點意見,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也選定了方案,交代好賬房先生後回了程府。

當晚程府收到了兩封請柬,一封工工整整寫了程宴的名字,另一封受邀人處則是空白。程宴拿著空白的請柬在指腹之間翻來覆去轉了幾圈,最終將請柬放在姚徵麵前,“這一封應該是給你的。”

姚徵正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認真吃著劉嬸給做的蟹殼黃,聞言放下小碟子,拿出自己的手帕擦拭掉手上的芝麻和油酥渣。等著一切都做妥了才穩穩當當打開請柬,燙金的紙上印著幾行小楷,落款處是秀氣的簽名——阮絮。他垂著眼簾沒作聲,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疑惑道,“阮絮是誰?”

程宴瞧著人眉眼間的疑惑不似作假,他躺回到沙發上,腿太長沙發擱不下,隻得將膝蓋橫搭在沙發扶手上,半闔眸安靜了幾秒鍾,淺淺道,“一個女明星,就是今天做衣服時看到的那個人。”

姚徵“哦”了聲,意思是知道了,然後開心地拿起桌子上的蟹殼黃繼續吃起來。

“所以呢,你明天要不要去。”

“不想去。”

“為什麼不想去?”

“為什麼想去?”姚徵停下吃東西的動作,難得反問回去,“和我又沒什麼關係。”

“你不想去看看麼,明晚宴會上會有很多人。”程宴勾起唇角,饒有興致地翻了個身枕著手臂,用他那雙勾人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姚徵,笑道,“很多很多人,差不多都是這鳳城平日裏難得一見的人物。”

姚徵捏了捏手裏的蟹殼黃,好看的眉簡直要蹙到了一起,幾次要吃,都被程宴的話打斷,他最終賭氣似的將吃食放回碟子,冷冷看向程宴,“關我什麼事?”

一句話就噎住了程宴。他本來是想試探姚徵,卻少有的沒有拿捏好分寸,反倒讓人懟了回來,程宴收回視線,伸出鞋尖輕輕碰了碰姚徵的鞋尖,軟聲道,“到時會很熱鬧的,我想著你這幾天也沒見過什麼人,想問問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你突然生氣作什麼。”

“問問。”姚徵上身坐得板正,他將這兩個字在唇齒間輕撚慢挑轉磨著緩緩複述了一遍,然後學著程宴將挨著人的腿搭在另一條腿上,稍稍偏頭看著程宴說道,“你說的這些我並不感興趣。”說完這話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事實上,我對你們這兒的一切都不感興趣,所以你沒必要試探我。”

他把自己的不開心坦蕩的表達出來。對於姚徵來說,程宴是一個比較複雜的存在,他願意信任他、幫助他、給他承諾,但這一切基於一個前提,就是程宴也可以在某些程度上願意信任自己,而不是現在這樣借著一件莫名其妙的小事試探自己。

程宴沒有想到姚徵會這麼直白,聰明人若是直白起來,便是連轉圜的餘地也沒有了。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屈起食指摸了摸鼻尖兒笑道,“那你明天去是不去?”

“不想去,但你若是需要我去,我可以去。”

“這樣就想讓我用掉一個要求。小阿徵,你可太不老實了。”程宴笑著調侃人,尾音低沉又有些輕浮。

“我沒有。”姚徵瞬間無措起來,臉上和眼睛裏還有一些委屈,他方才隻是將心底的想法坦白講出來,並沒有要挾程宴用那三個要求去換的意思,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斷不會做出這種乘人之危之事!而且……姚徵想了想,自己去還是不去對程宴都沒有什麼影響,他這句話說的,好像自己在逼迫他用掉一個要求似的,自己哪裏是他說的那個意思。

“好好好,你沒有,那我們可說好了,明天去赴宴可不是我要求你的,純屬你自願,到時可不能反悔算在我的頭上。”

“當然!”

“好。白天陪你定製衣服實在是有些累了,我先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

程宴一個挺腰從沙發上坐起來,大踏步回了二樓。

聽他這麼說,姚徵也覺出了困意,和劉嬸打過招呼後回了自己的房間。隻是在刷牙時,姚徵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忽然回過神來,自己什麼時候答應程宴要一起去晚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