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第三章(1 / 2)

姚徵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過來時房間是黑的,眼睛很難快速適應這樣幽暗的環境,感覺自己像是陷入了失明,這讓他心裏騰起一絲不安。房間裏有一股很沉的香氣,混雜著奇特的苦味兒,起到了很好地安慰作用,姚徵緊繃的神經逐漸舒緩,人一放鬆困意就開始滋長、席卷,他身上本就有傷,修複自身帶來的疲乏讓他重新陷入如墜雲端的柔軟和無力,時間醞釀成若有似無的睡意,拉扯著人失去意識。

可就在要徹底失去意識的時候,門外有腳步聲傳來。姚徵被驚醒,手指用力扣住被子想要掀身下床,但奈何慢了一步,來人步履穩健且速度很快,下床和開門幾乎是同時發生,姚徵一雙腿短時間裏提不上力氣竟被被子絆住,眼瞅著就要臉著地摔過去,一隻手臂突然橫在他胸前將人扶住,另一隻手臂穿過姚徵膝彎處將人顛了顛調整成舒服的姿勢,將他翻個身重新放回了床上。一套動作下來,姚徵裏子麵子丟了個盡,臉色漲紅著盯住對方,但在程宴看來,此刻的姚徵更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隻見他抓著被子警惕地往後退,後背抵住床頭,一臉防備。程宴翻了個幾不可見的白眼,給姚徵用力掖了掖被角,

“你跑什麼,傷口好了?”

姚徵剛剛太過激動,導致現在腦袋的反應變得很慢,思緒也有些潰散,將人說的話反複咀嚼了好幾遍方才曉得對方的意思。

隨後,他又仔細看著床邊這個穿著青色西裝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眼熟,可又實在記不起在哪裏見到過,就在程宴懷疑他是不是在箱子裏悶傻了的時候,姚徵才像是睡醒了似的眨眨眼睛,問他,“你是誰?”

“得,真悶傻了。”

程宴在床角壓著邊兒坐下,長腿搭著另一條腿,“我是誰,我就是一‘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被人莫名其妙碰瓷兒的路人,你闖進我的戲園昏死在我麵前在我家躺了三天,現在還反過來問我是誰。不如先說說你是誰,叫什麼名兒,打哪兒來,家裏幾口人,為什麼被人追又怎麼就跑到我的戲園的。”

“阿宴。”

就在程宴這邊冷著眼翻人家家譜的時候,有人從外麵走進來,格子西裝,金邊眼鏡,襯得來人白皙的皮膚斯斯文文的,一開口,聲音也和人的感覺一模一樣,“人剛醒,還需要多休息,你不要占用病人太多時間。而且他昏迷了這麼久沒吃東西,需要補充點營養,讓人準備的粥還熱著嗎,可以讓他多少吃一些。”

戴眼鏡的年輕人走到床前,彎下腰想要碰姚徵,卻被姚徵躲開了,年輕人笑笑,微微傾身再次伸手去扣人手腕,慢條斯理道,“別怕,我是醫生,你才醒,我需要替你把把脈。”

姚徵有些猶豫,他自醒來還沒有時間整理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對於周遭環境的變化隻能憑借本能和直覺去做出選擇,眼下這種情況,他選擇先不動聲色的配合對方,借此機會梳理一下思緒,於是乖乖將手遞了過去。

程宴去問傭人看粥煮的如何,剩下的兩個人一個認真搭脈一個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房間突然安靜下來。

“恢複的不錯,這兩天需要多出去走走。”年輕人將姚徵的手放回被子裏蓋好,“我叫沈夢鶴,是程宴的朋友,不知該如何稱呼您?”

“姚徵。”

少年的聲音有他這個年紀獨有的青澀,又有山泉水凜冽劈開尖石的清脆。姚徵將思緒收回,視線恰好對上沈夢鶴探究的眼神。

“姚先生家住在哪裏,”沈夢鶴察覺到人語氣中的惆悵,自然聯想到十六七歲的孩子受傷在外,又與外麵音訊阻斷,心中定然想念家人,而且看麵相不俗,氣質沉穩,非一般家庭出身,若是誰家走失了這麼一位少年郎,必然要去警察局報案的,隻是在他昏迷的這幾天,程宴已經派人去問過了,卻一直沒有人報案尋人,沈夢鶴思及此,又道,“你的傷剛好,這兩天不宜單獨出門,你把住址告訴我,我派人去通知你的家人。”

“我在這邊沒有家人。”姚徵有些難以啟齒,“這些日子花的錢…,待日後我賺了錢就還給你們。”

“誰用你還。”說話間,程宴端著托盤走了進來,方才聽兩個人講話,不想打斷,便在門外稍稍站了一會,他一進來,房間瞬時被食物的香氣籠罩,姚徵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兩聲,臉頓時紅的更厲害,整個人被攪得局促不安,程宴將托盤遞給他,抽出手帕擦手,“剛見麵時那股狠勁兒哪去了,怎麼現在動不動就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