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可惡,最後也沒能一起跳樓!”
花間希猛地將一杯威士忌灌入嘴裏,將玻璃酒杯重重地放下,氣憤地跟身旁的人吐槽道,“織田作,你是不知道今天下午我們本來可以完美地結束約會,可惜最後被人打斷了。”
坐在她身側的織田作之助默默地喝了一口酒,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是嗎?那真是可惜。”
“再來一杯!”舉手跟站在他們麵前的老板示意,花間希側過頭看著織田作之助認真地說:“沒有話外音的織田作真的很治愈,明明是一張撲克臉,習慣了之後竟然感覺有幾分溫柔。”
織田作之助並不讚成她的話,“可是孩子們總說我這樣沒有表情容易嚇到別人。”
“嗐嗐。”花間希擺擺手,“織田作不用妄自菲薄,你身上的氣質是溫柔的,現在的織田作是個成熟可靠的大人了呢。”
“讓我都有幾分心動了呢,這樣居家的好男人要哪裏找。要不是,我已經將身心都交給了我的丈夫,說不定我真的會喜歡上織田作呢。”花間希用手指戳了戳酒杯裏的冰球,盯著冰球上下浮動,漫不經心的開口。
織田作之助用酒杯擋住嘴角,並未對此發表看法,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句玩笑話,他一直覺得花間希還是個孩子,一個好孩子。織田作之助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對花間希的濾鏡極厚的事實。
“丈夫?你又結婚了?”織田作之助雖是在疑惑,表情卻沒有太大變化,隻有極為熟悉他又善於觀察的花間希知道他的眉頭上挑了兩毫米,這是織田作之助疑惑時的表情。
“不是啦,我亡夫他其實沒有死,所以我現在又變成有夫之婦了。唉~”
“那你之前種的樹,還有樹下的衣冠塚怎麼辦?”
“先留著吧,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又用上了呢~對於我們這樣常與死神作伴的人來說,誰知道明天和死亡哪個找到來。”
花間希不甚在意地搖頭,又將一杯酒一口飲盡,“老板,再來一杯!”
老板默默地又將酒續上,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對麵前兩人早已熟識。
這是一家開在遠離鬧市區的偏僻小巷裏的小酒吧,整個店麵隻有一條在地下的狹長通道和一個長吧台,小得可憐,會光顧這裏的也隻有幾個老顧客。
店裏放著頗具情調的古典音樂,在昏暗的暖光燈下帶著一絲柔情,可能她真的醉了吧,盯著眼前的冰球竟有幾分恍然。
心裏有事的人似乎更容易喝醉,她默默地想著。
“織田作,你說,人活著的意義是什麼?”花間希握緊手裏的酒杯,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
“我不知道。雖然我應該跟你說,我們活著一定是有某種意義的。但是,事實卻是,我們自己也不知道活著是為了什麼。尋找存在的意義本身就是個偽命題,因為這樣是永遠也找不到答案的。”
“曾經的我覺得,自己活著是因為恰好沒有死去罷了。後來,我讀到了一本書,一本沒有結局的書,萌生想要將它的結局書寫出來的念頭。可是,殺人者是不配拿起筆的,所以我從此不再殺人。”
“每個人對活著的定義都不一樣,你問不同的人就能得到不同的答案。對目前的我來說,將那個故事的結局書寫出來就是我活著的意義。”
聞言,花間希一愣,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認真模樣笑了起來,豎起了大拇指,“真不愧是織田作!”
“我真應該介紹我的丈夫跟你認識,他一定會很喜歡你。下次一定要將他拖出來一起喝一杯。”
“我很期待與他見麵。”
花間希重重地點頭,“嗯,我也很期待那個場麵。”
“幹杯!”
舉起酒杯,織田作之助默契地跟她碰杯。
“織田作,你的新工作是什麼?是不是很有趣?”
“那是一家偵探社。可能是一些找失物的委托?不過聽說他們會幫助警察維護治安,協調鄰裏關係。”
花間希拖長調子,星星眼看著織田作之助,“誒~感覺很有意思的樣子。”
“下次見麵請務必跟我說說你的工作內容。”
“哦、好的。”
酒過三巡之後,織田作之助向她告辭,“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去新單位報道,我就先走了。”
花間希隨意地擺擺手,“那下次再見啦。”
織田作之助走後,她無聊地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戳了戳酒杯裏融化了一半的冰塊。從兜裏掏出手機,撥通某人的電話。
“莫西莫西,這裏是世界第一可愛的花間希~”
“我突然好想、好想跟你說說話,你曾經問我,活著的意義是什麼,當時的我不知道,現在的我依然不知道。織田作說,這樣子是永遠也找不到答案的,這種事情我當然是知道的,就是因為不知道答案才要尋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