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此時,高空之中,忽然無聲無息的裂開了一道口子,其中出現一隻巨大無比的瞳孔,仿佛整片天地是一個巨大的生靈,而這方天空,便是他緊閉的眼睛,而此時,他醒了過來,眼睛睜開了。
瞳孔冷漠,無情,帶著對萬物眾生的蔑視,向著天帝與人皇注視而來。
突生變故,即便是天帝和人皇,也有瞬間的震撼,然而兩人是何等人物,瞬息之後,便不約而同的向著瞳孔出手。
隻見天帝手握長劍,瞬間劈七劍,一劍快過一劍,劍光億萬道,雖是不同時間揮出,卻是同時到達,彙聚成一道七彩劍芒劈向瞳孔。
另一邊,人皇手持長槍,槍出如龍,直刺天空,手臂抖動,瞬息間也不知刺出多少槍,隻見槍影重重,幾乎布滿整片天空,但最終卻隻餘一道有若實質的銀色光芒直射瞳孔。
兩人俱是這世間的至尊強者,此時一同出手,雖不見聲勢如何恢宏,但無論劍芒所至,亦或是槍影所向之處,皆隻留下了一道空白,連空間時間,甚至是黑洞都不複存在,威力直可毀天滅地!
在彩光與銀芒之中,這道天痕也開始緩緩閉合,就像是這個生靈疲累至極想閉眼休息一般,而瞳孔中的譏諷與蔑視,卻毫無阻礙的落了下來,落在了天帝與人皇的眼中,不知是否也落在了兩人的心裏?
天帝與人皇對視一眼,人皇剛欲說話,天帝卻是直接揮劍向著人皇斬了過來,不願再多言,以其行動表明其欲滅人族之心。
”哇!“
突如其來的一聲啼哭之聲,響徹在這槍劍交擊的戰鬥之中,為這廣闊的戰場平添了一抹色調,也驚醒了天帝憤怒冰冷的心。
原來是天帝抱著的孩童,今遭驟逢大變,雖一直處於懵懂之中,然而此番突然遭遇此巨瞳,終於再也承受不住悲傷恐懼的情緒,大哭起來。
饒是天帝見慣天毀地滅,星墜月沉,此時也一時怔住,手足無措,隻得先退出戰圈,堆起一抹笑容,安慰孩童道:”寶寶別哭!爹爹把此間事辦完了就帶你回家,以後你說怎樣就怎樣,好不好?“
隻是天帝在極怒之中堆起的笑臉,實在是比哭還難看,且天帝本身便是不苟言笑之人,孩童看到,不但哭聲沒有收斂,反而哭的更大聲了。天帝一時之間手忙腳亂,看起來滑稽異常,戰意卻是消減了大半。
忽見人皇靠近過來,天帝本打算凝神戒備,但轉念一想,人皇品性,天帝也算非常了解,兩人這數百年來,雖互為對手,卻也是這世間難得的知己,想這天地雖廣,能做天帝對手的,也就隻有麵前這個男人了。一念想罷,便搖了搖頭,放任其靠近過來。
卻見人皇靠近孩童,伸出右手,然後在其手掌之上,開始憑空出現一個一個的美麗花朵,紅的,黃的,紫的,綠的,五顏六色的花朵出現在其手掌上方,然後人皇豎起食指,慢慢畫圈,輕吹口哨,一朵朵鮮花便似收到指令一樣,轉著圈兒,排著隊兒旋轉起來,最後形成一串五顏六色的漂亮花環,落至人皇手中。
三兩歲的孩童,哪裏見過如此奇妙之事,一時之間,瞪大雙眼定定看著,卻是一早就止住了哭聲。天帝看到孩童止住哭聲,驚愕之餘,臉上怒意與與悲意卻也稍有消減。
人皇微笑著對孩童道:”小家夥,你爹爹今天要殺我們,你想啊!你爹爹要是殺掉我,以後你就看不到這麼漂亮的花環了。你要是能說服你爹爹不殺我們,那這個花環就送給你了,好不好?“
若有人知道堂堂人族之皇,也會有這種活似大灰狼欺騙小紅帽的時候,也肯定會驚掉一地下巴。
”哼!“天帝不滿的聲音發來,人皇卻仿似未覺,依舊微笑看著孩童。
孩童定定看著花環,片刻後,也不言語,隻是轉過頭來,看著天帝。
天帝一時有些頭大,自是知道孩童心裏在想什麼,這個孩子每次想要什麼,從不直接討要,性格倔強異常,從來都用這種方式表達,看到孩童表情,天帝哪裏還能不明白,天帝臉上閃過一絲無奈,或許在孩童的心中,那人族眾多生靈卻也比不上此時的那串花環吧,也或許,在天帝的心中,即使這芸芸眾生加起來,也比不上自己孩子的一個笑臉吧。
原來,即使是成為了天地至尊,也終是敵不過心底的那一抹情。
人皇瞧見天帝與孩童的神情,那能不明白事有轉機,此間之事,一念之間影響太多,既然事有轉機,那也勢必要乘勝追擊了。
至此人皇再度開口,此次卻不再是對著孩童,而是對著天帝,道:“此間之事,確是我人族虧欠天帝太多,待此間事了,我勢必給天帝一個交代,但現在情況特殊,你我兩族實不應再行內耗之事,若那上麵所記屬實,你我都應該提早準備,共度劫難。天帝你萬古無敵,或可免劫,然而到時生靈塗炭,稚子尚弱,若不能渡劫,恐怕天帝也會悔恨萬分吧!“
此番說辭,動情動理,或許與前話意思相近,但此時再經說出,效果卻已是大大不同。
天帝雖依舊眉頭緊皺,憤怒不止,然實則此間之事,不住在其心間繚繞,尤其是那瞳孔最後的眼神,猶自在其心間纏繞不去,時時湧現心頭。
沉默片刻,天帝隨即道:”想不到你這種哄騙小孩的伎倆在今日竟是派上了用場,是不是經常哄騙自家小孩子?花環給我孩兒吧,此間之事,我已有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