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言逸桁就出院了,準確來說是裴杊要求的強製出院,美其名曰“在家裏好養身體一些”。
一路上兩個人都默不吭聲,言逸桁昨天見識了淚如泉湧的裴杊,抵在自己肩膀上哭,結果把衣服肩膀頭子那一塊都給哭濕了,現在又是一聲不吭連動都不帶動一下,像個雕像一樣,言逸桁難免有點擔心他的精神狀況,時不時悄悄的看他幾眼。
等到了家門口後,裴杊終於不再是靜止狀態,但是也沒好到哪裏去,開個門還在門前輸密碼的地方擋的死死的,言逸桁起初還沒把這個細節當回事,等進了屋才發現了不對勁:屋內也安了個密碼鎖。
言逸桁看著緊閉的門,和輸入好幾次密碼都顯示“密碼錯誤”的鎖,皺著眉轉身看向身後站著的裴杊,開口問道:“裴杊,你這是什麼意思?”
裴杊上前一步抱住言逸桁,在他耳邊輕輕吹著熱氣道:“阿桁,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不管是什麼事情,都先放到一邊好不好?等你養好身體、等你養好身體後什麼都好說……求你了……”
可能是因為昨天夜晚哭了很久,說了很多很多的話,裴杊的嗓音變得比往常更加沙啞低沉,磨的言逸桁耳根子有點紅。
言逸桁聽著他懇求的話語,卑微又可憐,但是裴杊手上抱著他的力度卻又在霸道的說著“我絕不會放你走。”
言逸桁垂下眼簾,淡淡答應道:“好。”
裴杊聽後,滿意的蹭了蹭言逸桁的臉頰,然後鬆開了環著言逸桁的雙臂,一隻手拉著他來到了餐廳,看著他乖乖的吃完自己為他準備的早餐後才去上班。
言逸桁盯著緩緩關上的門,明明是熟悉的環境和熟悉的人,卻又多了幾分陌生。
裴杊對他還是那麼黏糊糊但又體貼的,可是在這份情感的基礎上又添了幾分偏執,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子的裴杊,如果放在幾年前,他一定不會相信,那個嗬護他照顧他喜歡向他撒嬌的裴杊,將他束縛在了這麼一個屋子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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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總,我並不覺得您這種做法是正確的。”
林秘書對於裴杊將言逸桁暫時束縛在了家裏這件事表示出強烈反對,雖然他也算得上是幫凶,畢竟昨天夜晚就是他幫裴杊找的工人安裝的鎖。
裴杊整個人都是頹廢的,兩隻手臂撐在桌上,抱住頭:“那你說我該怎麼辦?阿桁他要離開我,我好不容易才知道自己喜歡他,可是他卻要離開我……他為什麼要離開我?他對我沒有一點點好感嗎?為什麼他要離開我……”
眼看著裴杊又要陷入魔怔的狀態,林秘書馬上開始製止:“停,裴總,如果不知道原因的話,就請去親自探究出原因,當然,像您現在這樣的做法自然是不行的,說不定還會起反作用,您需要一種更溫和的方法。”
裴杊更加煩躁了:“更溫和的方法?可是我要是不這樣,他就又會跑了啊!“
“試一試更多的陪伴也許會管用,不如您休假幾天去陪一陪言先生,這裏的事務可以先托付給一個可靠的人來打理,反正您現在這幅模樣也不想是可以工作的樣子,反倒像是個精神病患者。”林秘書笑眯眯的說出這一番話,卻是字字紮心。
裴杊思索了一番,覺得林秘書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便請來了自家大哥裴奕這幾天幫忙打理一下這邊的事。
裴奕雖然麵上對於裴杊的行為十分不解,但還是應下了,並且許下時間限製隻幫忙代理三天,畢竟總部的事還是忙得很的。
裴杊處理好手續,跟公司的員工交代一番過後便回了家。
一進家門,看到客廳沒人,屋子裏也沒動靜,便猜到是在臥室了,但哪知裴杊一進屋就看到言逸桁站在落地窗邊,一手拿著不知道什麼藥準備往嘴裏放。
裴杊的腦內一瞬便閃過昨天言逸桁說要打掉孩子時的決絕,連猶豫都沒帶猶豫的,衝上去就扭過言逸桁的身子,抱住了言逸桁,奪下他手裏的藥,低聲嗬斥:“阿桁,你在吃什麼藥!”
他明顯感覺到懷裏的人猛然一顫,意識到是自己太凶了,連忙用手輕輕拍著言逸桁後背,正準備安撫,就與言逸桁抬起頭來的視線對上了。
但是對視還沒到一秒,言逸桁就低下頭,又埋進了他的懷裏,好像是在嗅著他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