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黑了,城市的夜生活才剛剛蘇醒。
符舒坐在書桌前,在筆記本上劈裏啪啦地打字,剛打完最後一行字:和月亮一起。
擱置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起來,符舒瞥了一眼,是孫尚婧的電話。
符舒劃了接聽,從兜裏翻出一根煙叼著,卻沒有點燃,叼著煙聲音有些含糊“什麼事?”
“你來不來?我的生日你還不來就沒意思了吧。”孫尚婧的聲音哪怕是從手機傳出來也自帶一股爽朗勁。
符舒笑了下,把煙丟進垃圾桶,說:“去——你的生日我哪回沒去。”
說完就出了門。
孫尚婧的生日是在ktv過的,一群人群魔亂舞,孫尚婧本人也喝了不少酒。符舒到的時候,她趴在周向文身上,明明都動不了了還不忘記要去接他。
“接小符子——這倒黴玩意兒怎麼還沒到呢?”
“倒黴玩意兒”本人就站在門口,聞言挑挑眉,走了進去。
符舒長相從小到大一直是焦點,一走進去就被眾人打量,好在他厚臉皮,也不覺得尷尬。
孫尚婧的朋友很多,基本都知道她有一個omega發小,因為符舒平常不出門,他們也就沒怎麼見過這位發小,也不知道這位發小長得……這樣驚為天人。
然在符舒落座後,打量的目光收回去了不少:他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鑽戒。
符舒全程沒怎麼說話,隻是微笑,有人搭訕就接兩句。
等聚會結束後,孫尚婧扒住符舒,無視了周向文的哀怨的眼神,帶著符舒走了。
周向文把目光轉向符舒,符舒點點頭“我一定看住她,不讓她喝了。”
周向文這才放心走了。
符舒跟著孫尚婧到了一家麵館,孫尚婧喝了不少酒,此刻卻是清醒的。
“你剛才就沒吃什麼,喏,給你填肚子。”孫尚婧把麵前的蔥花麵推給符舒。
雖然這碗麵的賣相不好,但是味道還不錯。
符舒把麵條全吃了,還打了個飽嗝。
孫尚婧倒了杯酒推給符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老傳統了,談心先喝酒。
符舒看了眼麵前的酒杯,舉起酒杯幹了,白酒下肚,喉嚨火辣辣的。
“小符,你何必作繭自縛呢?你總會遇到新的人。”孫尚婧也跟著喝了一杯,搖頭晃腦“你不能總是拒絕新的人。”
眼看著孫尚婧要倒第二杯,符舒想起答應周向文的話,止住了孫尚婧的動作“我酒量不好,一杯就可以了。”
又緊接著搖搖頭,說:“不能了,我遇不到第二個沈以了。”
聽著他的話,孫尚婧不置可否,卻也沒有出聲,於是符舒一個人慢慢講了下去。
“即使遇到了,也不是那個沈以了。”
“哪怕長相一樣性格一樣,也不是我的沈以了。”
符舒又搖搖頭,抬起頭看向黑夜,目光找不到落點,變得悠遠而深沉。
“我的沈以,變成風,走遠了。”
他親眼看著他走的。
符舒摩挲了下戒指,目光落在戒指上麵,輕輕地開口“這是我為數不多能留下來的東西。”
“還有什麼?”
符舒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下去。
“還有兩張照片。”
那兩張照片,一張是兩個人在路燈下的影子,一張是在楓樹下拍的。
其實他說會忘了沈以是真的會忘記,隻是他舍不得忘了他,便一直留著他的東西。
不僅沒有忘,甚至還專門把沈以給記錄了下來。
符舒自嘲似地笑了一下,沈以要是知道自己這樣肯定又要嘚瑟。
說不定會心疼。
在很久很久之前,符舒就被把自己的一輩子栓在了沈以身上,同時也栓住了自己。
現在看來,這鏈子他不會自己摘下來的。
……
符舒再也沒遇見過沈以。
也沒遇見過沈以那樣的人。
隻是偶爾,會在夢裏遇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