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發現平價租房變作露天別墅,五位數資產化為過眼雲煙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清瓏的思維殿堂裏像是被強盜入侵了似的亂作一團,除了昨晚入睡前剛創了新角色卡的遊戲外,其餘的記憶都不成片段,也因此她適應良好。
陡然來到了荒郊野外,清瓏懷著微弱的希望,將思維殿堂裏的書本一一歸位。從左到右,從上到下,在這個似乎是沒有邊際的大圖書館裏,艱澀難懂的理論居多,有意思的繪本極少。清瓏實在是想不起她究竟是怎麼到達了這兒?
她的心境不好,第一個任務就是要確認這附近的情況,有人煙嗎?有沒有危險?又或者,該怎麼生存下去?
清瓏趁著日頭不大,慢慢走出了這片連蟲鳴鳥叫,獸跡蜥行都分外少見的矮樹林,已經能聽到海浪的聲音了,不過不影響她在這途中便已深刻感受到了這座島嶼的荒蕪與寧靜。
奇異的鎮石,朽爛的鎖鏈,河床上留下的大戰後的痕跡,還有已經看不出顏色的鮫紗……
離開矮樹林後,入眼是一片怪石嶙峋、天階頻顯的懸崖,崖岸邊多出一段距離留給金沙灘,清澈的海水中生長著許多清瓏在現實中從未見過的閃閃發光的熒藍色海草。跟她昨晚玩的那款全息遊戲裏的海草不能說毫不相幹,簡直是一模一樣,甚至細節處更為真實豐富……就好像,她穿越了,而這裏就是提瓦特。
至於是否是“昨晚”才發生的事情,今已不可考。
清瓏順順鬢邊的碎發,對自己的判斷是很相信的,她緊急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遊戲習慣:像這種內置了捏臉係統的大世界遊戲,為了代入感,她曆來是找張照片導入了數據了事,花在戰鬥係統和生活係統上的精力顯然要多一點,至少神之眼的屬性以及等級突破加成、乃至於固有天賦都是經過了她精挑細選後的結果。
“讓我試試……冰來。”
清瓏拿指尖輕輕點觸海麵,一陣輕渺的寒氣霎時間凍結了十米以內的浪花。她順著冰元素傳導而來的方向朝著頸後探去,解下固定在流浪漢似的新手套裝上的冰係神之眼,反手拴在腰間,默數著心跳聲。
莫約過了十分鍾左右,冰塊漸漸化了。
清瓏將這十分鍾內采集到的海草、海靈芝以及一些魚和螃蟹就地做成了料理。或許是因為勾選了白龍血脈的緣故吧,她的戰鬥力很強,體力消耗當然也很快。
她在心裏不止一次的感謝著食材本身的美味,又止不住為自己的手藝懊惱。她想了想在那款遊戲裏麵十頁也不止的菜譜……吃完這一頓渾渾噩噩的午餐,她決心去找個包吃住的去處,再考慮以後的事。
不,還有從前的事。
唉,有神之眼這張萬能的通信證在,她總該能混到一頓飯的。
這座島大得有些驚人,漂亮得過分違和,宛如仙境獨立世外。清瓏一心一意想要找到離開這座島的方法。這三天內,她將整座島嶼全部打掃得幹幹淨淨,就連一隻飄浮靈都沒有剩下。
因遭遇雷暴致使落難的漁夫便也得以一路安安全全地沿著泥土上的足跡,找到了棲息於一泓湖泊中的龍女跟前。
鬱鬱蔥蔥的林蔭,一片粼粼波光往上,清瓏靠在龍蟠虯結的樹幹上,俯視著來人,幾天幾夜無果的尋找讓她已然神思倦怠。這是一個大約二十有餘的青年,臉色蒼白,神情憔悴,從衣著打扮上看莫約是以捕魚為業的漁夫,嘴巴張張合合欲言又止,劫後重生的臉上沾著汗水、露著緊張、局促不堪,整個人一副說不出的狼狽相。
他沒想到能再次見到她:“啊!您是瓏子……大人?對麼?”
“假設你認得我,那你說的‘瓏子’大約就是我吧。”她擰著眉詫異地望向他,慢慢坐直了身子:“不過,你又是誰呀?”
彼時,天空飄著細雪,冰屋簷角生輝,人間時正黃昏,雪中君遊曳水中。漁民臉上的神情不斷在恍然大悟與悵然若失中切換,嘴唇翕動了幾下。
“我是十年前的那個小孩兒!那時是您救了我,而且還有我母親她那輩人——那可是數十個身強力壯的船夫,差點就倒在了雷雨天!您曾用燈光指引她們返鄉。你真的不記得了?”
“我”
清瓏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她努力挖掘了一下記憶海,扶著抽痛的額頭,伴隨著身體條件反射引來的吸氣聲,不明所以道:“不,我沒做過這種事吧。”
她說得實在太過絕對了,漁夫立馬亂了分寸。
“千真萬確,我真沒有騙您!這十年以來,我一直很想再見您一麵!”
他急忙忙地把他知道的、做過的事情全部都抖了個一幹二淨:“當年我聽您提起過,‘此地結蜃雲,過客不必尋’。別人都說,我見到的您其實就是海市蜃樓,但這怎麼可能呢,我也請了許多冒險家幫忙尋找,都沒有收獲,但這並不意味著那些事就是虛假的吧……”他說著說著便急著往前走,一不留意踩到了湖泊邊濕滑的青苔。
唰。
清瓏從湖中大樹的樹幹上輕身一躍,分浪而行,呼吸間便落到漁夫身旁,將險些摔倒的他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