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師兄你真的要走啊?”衛輕塵有點傻了,雖然洛雲間這人很討厭,但沒了他還真有點不行,這船要是真的沉了,他真的會被淹死的。
“師兄,你不能跟我一起嗎?!”
洛雲間淡聲道:“太曬了,你劃得又慢,我去碼頭邊的酒樓等你罷。”
“你要是沒放這個大箱子的話,我劃得可快了……哎喂……”
衛輕塵話都還沒說完,洛雲間衣袍一晃,就不見影子了,船頭空空,徒留下江麵空蕩蕩回響著衛輕塵的喊聲。
衛輕塵撇了撇嘴,心裏有點生氣又有點難過,但他來不及抱怨什麼,現在他心裏、眼裏隻有那處汩汩冒著水的裂縫。
他的手一刻不敢停,呼呼地幾乎要劃出殘影來。
劃這破船,是他十幾年人生裏做過最拚命的事情。
江陵城。
攬月樓二樓隔間雅座。
一個穿灰袍的少年揖道:“少主,我們的人被洛雲間發現了。”
雅間內有個穿紫袍的年輕男性斜靠在案邊飲茶,眉目空靈帶著妖冶之氣,一頭銀發鬆散地綁在腦後,十分顯眼。
聽到這個回話,銀發公子倒是不意外:“盯他的人呢。”
“死了。我去的時候,屍體在原處。”
“洛雲間會下這樣的狠手,倒是少見。”銀發公子有點驚訝地抬眼,又垂眸喝茶道:“下次注意些吧。”
“他在江麵上,我們的人在岸邊的山林裏,已經離得很遠了。”
“中州修界現下的一堆酒囊飯袋裏,他算是能撐場麵的人了,被發現了也很正常。”銀發公子,吹了吹茶上的浮沫,笑道:“這麼想想,我們魔宗死在他手裏的人,也有不少了。這筆賬居然一直沒有跟他好好算過。”
“洛雲間有一百多年沒下過山了,此番他突然下山,難道他也對鼎爐感興趣?”
“沉輕是他師弟,一百五十年前死於爐鼎之身,天底下沒有誰會比他更對鼎爐感興趣。隻是他下山還帶著他新收的小師弟,倒是讓人看不懂。”
“我們安插在滄崖的眼線盯了這個叫衛輕塵的很多年了,他跟洛雲間關係並不好,資質也很一般,洛雲間把他扔在修習院上學,根本不看重他。爐鼎不大可能會是他吧。”
“昆侖山占卜到爐鼎出世的消息,根本瞞不住,不出幾日全天下都會知道。不管是不是,世人第一個猜測的對象,隻會是他那個連名字都跟沉輕那麼像的小師弟。”
銀發公子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所以,洛雲間把他帶下山,是擔心他安危呢,還是拿他當魚餌,在釣魚呢?”
在離著靈官渡碼頭還有十幾丈遠的時候,衛輕塵遠遠看見熱鬧的碼頭,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一時興奮,於是不小心磕到了路過的一隻商船的船頭,
船身傳來一聲絕望的吱呀聲——
他的那隻小破船船徹底散架,沉了。
那隻商船上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他撞我們,他的船怎麼碎了,這是碰瓷吧?!”
衛輕塵無暇顧及許多,他覺得自己真是被洛雲間洗腦了。
小木船側傾沉水的那一刻,他第一反應居然是去拉箱子,結果直接被這隻又大又沉的箱子直接拽入了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