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星,古蒼國,十一月十五,亥時。
河洛城北五十裏,天公山脈下荒野地。
五道山坡,仿佛人之左手五指,伸向東方、輕按蒼茫大地。
中指山坡,一座小小古廟仿佛一枚金色戒指,穩穩座落在山坡梁上,廟後刀砍斧劈一般的一麵懸崖,再無去路。
仿佛有無形之力震開重重迷霧,在月下林間顯得異常醒目。
食指南側,一條小河泊泊輕唱,浪花於亂石堆裏跳出不一樣的白,似在嘲笑著夜的黑。
隨性灑脫,蜿蜒隱入濃霧之中,不知來去。
河邊崖下五個人,身著河洛城城衛隊軍服,身背弓箭、腰懸大刀,正在壓低聲音笑談。
濃鬱的酒香彌散在他們周圍,辛辣醇香,混入迷霧之中,或聚或散,將一切罩入朦朧之中。
軍人本該鐵血,不為酒徒,但這五人似乎沒這忌諱,一邊飲酒說話,一邊偷偷看向一丈之外的兩個人。
準確說隻是看向其中一人。
一身盔甲的雲濤神色平靜,懷抱丈八镔鐵大槍,歪帶著帽子閉目假寐,槍頭紅纓微微拂動,似與河中浪花共舞。
在他身邊,東張西望剛有些煩的雲玨抽了抽精巧的鼻翼,故意弄髒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慍怒。
她冷哼了一聲,扶了扶胸前鐵弓,一腳跨過叔叔伸出的腿,手按劍柄,大步向那五名兵士而去。
“嘩嘩!”鐵甲輕響,還有香風拂麵、雲濤不得不睜開了虎眼。
偏頭一看,雲叔叔略有不解,不過嘴角微揚、已是輕笑起來。
以對侄女的了解,這五名下屬要吃癟!
雲玨年僅十五,除了小臉及那個地方發育不全,身高已不輸這些城衛隊的小兵兵。
就基因與基礎來說,未來仍是不可限量。
一身嶄新的黑色合體衣甲不但造價不菲,也自帶一種威嚴。
這些,不但是吸引五個“好逑!”軍人的原因,也是讓他們此時移目閃避,心生懼意的由來。
雲玨鳳目一開,咧嘴便笑,那櫻桃小口中吐出的話卻不怎麼好聽:“要看......就過來好好的看,賊眉鼠眼的算什麼?”
“雲小姐,這、這個......嘿嘿......”一名年長士兵訕笑回應。
雲玨笑道:“不過,看可以,但不許亂看,也不許背後亂嚼舌頭,小心我給你們割下來。
我知道你們心裏有多髒,哼!”
另一成年軍人笑道:“小姐,您都弄成這樣兒了,就是讓我們看,也看不出個名堂啊?”
雲玨大怒,雙手夾腰:“我這身材不好嗎?”
眾人終於去了小心,各自歡笑起來,三個年輕士兵好像也想說話,卻又不敢,隻憋的難受。
雲濤的笑聲傳來:“好啦,玨兒,快過來,別欺負人家!”
雲玨哼了一聲,一揚下巴,回去叔叔身邊。
不等雲濤開口,哼道:“有酒嗎?”
雲濤驚訝的瞪著她,但人家那臉上不但弄的很髒,竟是連表情都不好判斷。
他低聲叫道:“你要喝酒,我沒聽錯吧,這是燒刀子、可不是果酒?”
燒刀子,古蒼國有名烈酒,除了酒勁大,也是禦寒佳品,否則雲濤也不會允許身邊將士在任務期間飲酒。
雲玨眼神閃爍,抬起下巴挑釁說道:“是!”
雲濤嘴唇動了動,想想自腰間解下一隻酒囊,略一猶豫,拔開塞子自已先灌了一大口。
他微微點頭,爽快的將酒囊遞給侄女,眯著眼睛斜看著她,嘴角微翹,帶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