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正在詢問童姥,有關親身父母之事時,突然卻出現了如此重大的意外變故。
往年時節,除了每年的佛誕,達摩祖師誕辰等幾個節日之外,少林一向極少會出現召集全體僧眾的情況。
但今天偏偏卻出現了。
他既想要繼續詢問童姥,卻又覺得寺內敲響鍾聲,召集所有僧人,必定是有極其重要的事情發生,身為少林虛字輩的一名僧人,決計是不可缺席的。
童姥咯咯直笑,甚至還打趣道,“小和尚,你不是自詡一向要遵守少林清規的嗎?怎麼,現在卻不願聽從召集了?”
虛竹聽了童姥的話後,臉上便露出糾結神色,他思索了片刻,對童姥道,“小僧自然是要去大雄寶殿的,但不知前輩可否等待一些時間,等前方事情了結後,小僧再來向前輩請安。”
嘖!
你看,虛竹隻是有些迂腐而已,恪守少林清規,不願破戒,實則頭腦還是極其聰慧的。
這最後一聲“向前輩請安”,說的既動聽,又有禮,換成一個愚昧的家夥,隻怕是打死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況且你看在原著中,虛竹學起武功,每每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就上手精通了。
不管是逍遙派哪一門武學,小無相功,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陽掌,生死符,以及靈鷲宮後殿石室壁畫上的武功,他都是一點就通,一學就會,其資質之高,簡直羞煞旁人。
就連是降龍二十八掌,打狗棒法,也隻需要短短的時間,就能夠完全學會,甚至還可以和蕭峰一起,將之去繁取精,縮減為十八掌,威力更甚原來的二十八掌。
後世那些把好好的降龍十八掌,學成了十六掌,十四掌的丐幫不孝子孫幫主,和他一相比,真該拿塊豆腐撞死了。
然而童姥卻並不會遂了虛竹的心意,她小臉陡然變色,嗬斥道,“小和尚,從無崖子的關係說起,本姥姥便是你大師伯。”
“簡直不可理喻。你自己說說看,這世上,可有讓做長輩的大師伯,等待一個晚輩師侄的?”
虛竹被童姥罵得臉色通紅,掩麵而逃,匆匆趕前方往大雄寶殿。
等他趕到大殿時,隻見殿上已聚集了二百多名僧人,而其餘的僧眾亦在源源不斷的進來殿中,片刻之後,全寺千餘名僧人全部彙集殿中,按照輩分,各自排列。
虛竹站在“虛”字輩的行列中,見前頭“慧”字輩和“玄”字輩的長輩僧眾都是神色凝重,整個大雄寶殿好似籠罩著一股駭人的聲勢,心頭大是不安。
等了片刻,少林方丈玄慈,與玄字輩的三位高僧,陪著七位形態各異的僧人,從後殿緩步而出。
虛竹看見那七名僧人服飾和少林大不相同,顯然是從其他寺院而來的客僧,其中更有一人高鼻碧眼,頭發鬈曲,身形甚高,竟是一位異域而來的胡僧。
他正聚精會神的觀察七名僧人之際,突然隻覺耳旁傳來細若蚊吟的聲音道,“哎呀,少林被人打上門了,可真熱鬧。”
虛竹心中一怔,這聲音既清脆又帶著一股糯糯之味,明顯不是他人,正是那位天山童姥了。
他一時好奇,目光在大殿中來回巡視,想要查探出童姥暗中隱藏的位置,冷不防碰到師父慧輪慍怒的眼神,急忙低頭宣了一聲佛號。
“哈哈哈……笑死本姥姥了!”
虛竹耳邊傳來童姥肆無忌憚的嘲笑聲音,讓他覺得又羞又怒,極其尷尬,恨不得地上突然裂開一道縫來,將身一縱就跳進縫裏去。
此次回到少林後,師父慧輪對他多次犯戒,已經感覺十分失望;眼下在如此莊重的場合中,又被他抓住自己心不在焉的模樣,隻怕會更加的痛惜悔恨。
虛竹心中既羞憤又悔恨,隻覺自己辜負了師父和寺中前輩高僧的諄諄教誨,實在是不當人子。
他心神恍惚,完全就沒有注意到,上方玄慈方丈,還有本寺的三名玄字輩高僧,和那七名外來的僧人,已是一言不合,相互間互相指責,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虛竹卻渾然不覺,直到童姥哎呀一聲道,“外頭又來了一個鬧事的野和尚。”這才驚醒過來,一時間卻不知道童姥為何如此說法。
他正在疑惑時,突然外麵一個清朗的聲音遠遠傳來道,“天竺,中土高僧齊聚少林,談經論武,實乃盛事,不知小僧能否做個旁觀?”
這童姥口中的“野和尚”剛出場,人還在山門之外,傳來的聲音卻字字清晰,柔和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