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追人已經暈過去了,豌豆也快瘋了。
為什麼每次見到吳追,都會給自己留下這麼恐怖的陰影,還要不要做朋友啊?
豌豆趕緊出門大叫醫生,回身幾步上前按下床頭的緊急呼叫按鈕。
……
311病房。
吳追再次醒來的時候,夜深很深,但豌豆那張臉卻慘白如雪。
除了豌豆、陪護椅上的薛阿姨,還有一個人。
吳追看著那道影子,心有些發沉。
不是李半月。
豌豆一直握著吳追的手,見吳追醒了,一臉激動:“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好不好喝點水?”
一直在站著看檢查報告的彥青也太抬起頭,望向了病床上的女人。
蒼白如紙,沒有血色。
彥青言簡意賅:“食物中毒。”
吳追喝了一口豌豆地過來的水,沙啞的聲音說道:“她和我一起吃的。”
她指的豌豆。
“一般來講,這兩種食物一起吃不會引起這麼劇烈的反應,體質差點可能肚子不舒服,體質好點估計一點事沒有。”彥青翻了翻手中的報告,“食物殘渣中蝦和西紅柿的各種指標正常,但你的嘔吐物中五價砷、維c含量極高,遠超一般蝦和西紅柿的含量。”
他懷疑的眼神落在豌豆身上。
“我什麼也沒做!”豌豆立刻解釋。
彥青皺眉,這就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兩道菜明明沒有問題,兩個人同時吃的,為什麼吳追會食物中毒?
“我有吃維c的習慣。”吳追無神的望著白色的天花板啞著嗓子說了一句。
彥青有點意外,但也不好說什麼。
“你給他打電話了嗎?”吳追又問。
彥青知道她問的是誰,眼神沒有落在吳追身上,隻是看了眼點滴,語氣正常:“他在忙,沒接。”
“哦……”吳追輕聲應了一句,又道,“師兄,天色很晚了,你能不能幫我送豌豆回去?”
“你病情加重,還要多住幾天,胃又傷了,就算出院了也得精心調養。”彥青囑咐道。
“嗯,我知道了。”吳追淡淡的回了句。
彥青便推了推驚魂不定的圓臉女生,示意離開。
彥青臨走關上了燈,隻有衛生間的燈光還亮著。
窗外漆黑,偶有極遠處燈光閃爍。
病床前的花孤零沒了朝氣,連那支向日葵也似熟睡彎了腰。
她安靜的閉上眼睛,等待黎明。
黎明之後,又是新的一天。
……
s市第一人民醫院,311病房。
一大早,吳追覺的身體好些就給莊椹打了個電話,讓她幫忙確定一下艾可可離開的確切日期。然後,給豌豆發了一條信息,讓她幫忙確定一下沈小雨在操場事件那天下午是否在咖啡廳打工。
吳追吃完薛阿姨準備的清粥,又發給陳默一條短信,讓她明天來看她並幫忙買一束向日葵。
那天,很多人手機慰問,並沒有人來看她,病房內特別的安靜。
晚飯過後,她靜靜的坐在病床上,望著窗外的夜色。
夜深漸深,然後,她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有寒山、拾得二僧曾同住蘇州一寺內,為誰做主持而互相謙讓不已。
寒山問拾得曰: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騙我,如何處置乎?
拾得曰:隻要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我非寒山,也非拾得,
我非惡極,也非良善,
我隻是,人間正色,
你要折我,我予反擊。
很好,沒毛病!
第二日,中午,窗外,陽光甚好,又有梧桐花落地。
陳默身穿黑衣抱著大捧的向日葵進來,極致深沉的黑色,明黃燦爛的暖色,對比鮮明,十分耀眼。
吳追讓薛阿姨去將病床前的奄奄一息的花扔掉,順便去樓下買些橘子。
陳默坐下便單刀直入:“你們宿舍的沈小雨住院了。”
吳追坐在床上,望著窗外靜靜,麵無表情,似乎毫不意外:“我知道。”
陳默目光平靜,陳述句:“你幹的。”
“可能是吧!”吳追不甚明確的回答。
陳默挑眉:“她傷的你?”
“若以最大的惡意,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你還懷疑誰?”
“我幾乎懷疑所有人。”
陳默站起身來:“需要我幫你叫心理醫生嗎?”
吳追突然笑了:“我隻是開個玩笑。”
陳默重新坐下:“我很忙,你繼續。”
“我曾見過一句話,一連串的巧合疊加成致命的意外。”
陳默:“你是想說意外還是巧合?”
吳追直截了當:“既不是意外也不是巧合,是沈小雨設計的。”
陳默:“證據。”
“她有動機,她喜歡李半月,後來我成了李半月的女朋友,她很生氣,開始早出晚歸,也不知在忙什麼。”
陳默沉默沒有說話。
吳追繼續道:“首先,她得到了一個賽車宣傳單的日期,或許靈光一閃想了個可以教訓我的主意。時間就是賽車時間,地點就是宿舍。”
那天莊椹來看她,閑聊中才知道那宣傳單並不是她的。
“可是想讓我一人在宿舍遭受一場意外,除了莊椹,還有白雪也要不在場。於是,她找了同一天鄰市的畫展想約白雪,這樣當天晚上就不會回來。”這些事那天白雪來吳追和她閑聊的時候知道的,“可惜,白雪拒絕了,因為那天是她哥哥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