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歡吃甜點嗎?”
“喜歡啊,我最喜歡剛出爐很鬆很軟的蛋糕,就是生日蛋糕裏麵那個毛坯,你知道的吧!”李半月想起那種鬆軟的口感不自覺的說道。
可可眉間的笑越發明亮,可是笑容越盛,心情反而更低落。
我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
我還是一個麵點師,因為聽說,你喜歡吃蛋糕。
“師兄,我家就住在海邊,如果想看海,可以聯係我。”可可站起身,手裏拿著三個橘子,卻一個也未剝開。
李半月非常疑惑,難道真的隻是幾句話,其實站著說也可以。
可可似乎明白他在想什麼,笑道:“師兄,你的腳是不是傷到了,我看你走路有點別扭。”
李半月恍然,心道可可真是細心連這個也注意到了,他笑道:“哦,你也知道今天操場上發生了一件大事,我不小心被踩了幾腳。”
當時去找吳追,人太多,很亂,難免受傷。
“你要去哪?”李半月感覺這平日裏十分害羞的小姑娘要走,他的直覺並沒有錯。
“我要去沿海的一座城市,我的家鄉。”可可看著眼前男生的碎發微微挺著,像是河邊的垂柳,依依不舍的晚夏。
“去實習嗎?”
“嗯。”
李半月有點可惜,這姑娘的紅燒排骨可是真的合他心意,他遞給她幾個創可貼:“再喜歡做菜也要注意手,是不是劃到了?這是我剛才去藥店買感冒藥順便買的,給,貼上吧!”
可可一怔,低頭看橘子縫隙裏有著幾縷鮮血蜿蜒的手指,聽著眼前暗戀的人暖心的話,眼裏卻險些落淚。
你雖不知我為何這般,卻依然令我心動思念。
你雖不知在何處傾城,餘生有人藏了你的畫卷。
謝謝你的那雙手。
謝謝雨裏的那把傘。
謝謝為了能站在你的身旁而一直努力的我。
知道你喜歡吃,我學了兩年廚藝。
聽說你愛蛋糕,我睡了兩年蛋糕房。
聽見你愛遊戲,我默默注冊賬號,不小心成了骨灰級。
人生這些事,我歡喜。
如癡如醉的時候,我想將你的愛好當成我的一生來經營。
花開花落的時候,我想把你的春暖花開融進我的四季。
午夜夢回的時候,我也想和你把酒言歡,仗劍江湖。
我不是沒有原則,也不是卑微到塵土裏暗戀你。
隻是晨末未時,遇到你,剛剛好,如此而已。
如今,你有了女朋友,而海邊也有望穿秋水等我的阿婆。
又何必言明,徒增尷尬。
隻願你餘生看海的時候,能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李半月並不知道艾可可孤單在昏黃燈下的背影有那麼多的話,他隻是望著那越來越遠的影子,不知為何,他心中有些許煩悶。他在長椅的黑暗中坐了一會,直到路燈閃了一下他才回過神,看了眼腕表,又過了十分鍾。
他將桔子皮扔進垃圾桶才想起,好像有人說過,水果要上午吃才好。更可惜的是,他再也吃不當那麼好吃的排骨,這真是令他傷心的一件事。
他搖了搖頭,踮起袋子慢慢的走向吳追休息所在。
令他意外的是,吳追不在,長椅上留著一個便簽紙。
李半月這才想起,他的手機好像壞了還沒修。
便簽很簡單,就是:我好多了,先回去了,不用擔心。
李半月看過便簽一直在想一件事:夏天沒帶包的吳追,到底將筆和便簽紙放在了哪個口袋?
吳追走在夜色裏隻覺腦袋發熱,四肢冰涼。
她渾渾噩噩的走著,卻不知走向何方。
人間孤獨,她隻想找個人,暖暖的,可以牽著她的手。
可是,她從未想過,或許那人想握住的是另一個人的手。
她無恥的設計他,霸道的占有他。
她是不是也是一個卑鄙的人,就像她過去厭惡的那類人一樣。
她不懂愛情,卻以愛情之名捆綁。
捆綁那隻曾經伸過來的溫暖之手。
她頭昏腦脹,鋪天蓋地的絕望浪潮如驚濤拍岸撞擊她的心房。
舊疾反反複複,猝不及防。
有人撞到了她,她頭更暈,一身濕噠噠的涼。
有人在說什麼,她聽不清,有人塞給她濕噠噠的手機,她跌跌撞撞,進了宿舍,摸索著進了衛生間,想衝個熱水澡,睡個好覺。
也許,明天一切都好了。
可是,她忘了,人間還有句話,禍不單行。
在衛生間裏,迷迷糊糊的她一不小心腳下一滑,摔了個跟頭,刺痛從脊椎尾端延伸到腦部,繼而全身酸麻,手指也不能動。
冰涼的瓷磚緊貼著她雪白的肌膚,她就像一尾奄奄一息在砧板上待宰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