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特大聲呼號,聲類負創野獸。
他也的確是如負創野獸一般,左肩肩甲已經被鈍兵器打得扭曲變形。幸得特特及時卸力,才躲過筋斷骨折之劫。但左手使用之際,已經不大給力。
特特兜帽也早已打飛,露出了長出一層短短發茬的光腦袋,金錢鼠尾也都變得雜亂,更形醜陋。
衣甲之上,滿是血汙,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那些南軍的。
在他身邊,聚攏著百餘名女真甲騎,以特特為核心,結成陣列,出盡死力而戰。七名蒲裏衍還剩下三名跟在身邊,壓住這小小陣列各處,指揮廝殺。這些蒲裏衍苦戰之餘的狼狽之處,也絕不下於特特。
其餘四名蒲裏衍,不是親眼戰亡,就是找不到了。如此混亂的戰陣,估計存活下來的可能性也是渺茫至極。
北岸女真軍馬,已經向前衝突不動。隻能結成這樣的陣列,反過來抵擋南人騎軍前仆後繼的衝擊。
這支敗殘南軍的難纏程度,已經超過了女真戰士最高的估計。
南岸據守,北岸死戰。同時水上搶渡。在南北兩岸女真大隊都出了死力的情形下,仍然將大隊人馬,不住的轉運過這條岢嵐水來!
怎能讓這支敗殘軍馬逃出生天去?這定然是這個南朝所有軍馬之骨之魂之脊梁之精髓。隻要將這支軍馬徹底打掉,一騎不剩的葬身在這岢嵐水邊。則自此而西,所有南軍就會喪膽,任女真勇士縱橫馳奔,一如當年護步達崗之戰以後,整個契丹帝國就再無什麼抵抗的勇氣一般!
北岸女真戰士,就咬牙死死的釘在這裏。擋住這些不斷加增的宋軍騎士的衝擊。而岢嵐水上那女真軍十幾條木筏,也在盡最大努力輸送兵力到北岸去。這些零星上岸的女真甲騎,一抵岸上,同樣是毫不猶豫的就催馬直加入戰陣之中。
就算加入不到戰團之內,這些女真甲騎也會結成遊騎小隊,在外騷擾宋軍。迫使宋軍或者分出騎軍以對,或者分出步軍結陣相抗。隻要能稍稍牽製住北岸宋軍的猛撲之勢,就算是成功。
牽製住這些南軍!等南岸席卷了渡口,然後總能不斷加增兵力到北岸來。那個時候,這些已然做背水之勢的南軍,總會越打越弱,直到士氣崩潰,最後哭嚎著奔潰填入這岢嵐水中!
雖然這些女真勇士戰意極堅,但是麵對這些南軍,卻覺得支撐得竟然是如此之艱難!
這些南軍甲騎,戰力戰技還頗不錯。但在這些遠征萬裏,擊滅帝國,身經百戰的女真勇士麵前還不夠看。更不必說馬力體力都跌落到了相當低的程度,衝擊力自然就是大打折扣。
正常而言,拉開了打這些南軍甲騎就算是有人數優勢也不在話下。
可現在北岸女真甲騎卻已經被死死糾纏住,再無退步的餘地。而南軍甲騎前麵的打光了,後麵又上,從對岸運上來來一隊,就撲上來一隊。人馬似乎都紅了眼睛,好像打著用性命去填,去耗,也要將他們消耗幹淨的主意。說什麼也要衝出一條生路來!
哀兵之勢,竟然是如此可畏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