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周奚沅的生活可謂是水深火熱,江嶼一改之前對她視若無睹的態度,隻要一下課就逼著她做試卷、整理錯題,循環往複,題海戰術貫徹的雷厲風行,弄得奚沅現在看到數學題目就條件反射的起雞皮疙瘩。
但她再怎麼抗拒也沒有用,一對上江嶼那雙不容拒絕的眸子就直接敗下陣來。不過這幾天下來,她明顯感覺到對題目的掌握更加熟練,這就是訓練肌肉記憶的效果嗎。前兩天剛來學校,奚沅特地留意了一下向淩的狀態,和之前沒什麼不同,還是膽小怯怯的模樣,身上也不像受傷了,興許那天是她看錯了。
泥菩薩過河,她自身都難保了,也多不出別的精力去多管閑事,下周月考定生死,想到這奚沅渾身一抖,回過神來,餘光瞟了一眼左邊,看到江嶼沒發現她走神,頓時舒了一口氣。江嶼又在壓著一本她看不懂的外籍書寫寫畫畫,有次她實在好奇問他才知道他這是在翻譯,好像是不滿意別人翻譯的版本,這才找了原著按自己的理解重新翻譯。
當然後麵這點並不是江嶼和她說的,自從知道他是在翻譯外籍書之後,她碰見過一次江嶼蹙眉翻看中文的譯製書,一頁一頁翻得極快,眼中滿是打量和評估的神情。
下節課是公開課,教育局派來考察的老師們會坐在教室後麵聽課,現下已經有不少人高馬大的學生被老湯指派去搬椅子擺在後麵。
想到自己是和老師們距離最近的人,奚沅不可避免的產生緊張情緒,老湯早讀課反複強調他們的形象代表學校的形象,不止要積極回答問題,還要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形態管理。
用手肘托著腦袋,奚沅長長歎了一口氣。
“哎。”
隨即她的視線裏出現了一直修長白皙的手推了一顆奶糖到她眼底下,奚沅回頭,江嶼早已收回了右手提著筆接著投入回了書籍的海洋,仿佛這顆糖與他無關。
奚沅手裏把玩著奶糖,明明還沒拆開,心裏就像是裹了蜜一樣,除了之前買給她的糖果,原來他還帶了一些在身上,是想著可以隨時給她嗎?
!!噠咩!!奚沅你是有多自信啊,人生三大錯覺——心動的人也喜歡自己,隻是遞了一顆糖而已。
打住打住!
江嶼側頭看她吃個糖一會搖腦袋一會捂住嘴不知道偷笑什麼,不懂自己這個同桌到底在想什麼,他很少和人相處,難道不能遞糖?
兩個人的腦回路完全不在一條線上,就在這時預備鈴響徹教學樓,一群穿著西裝的男男女女神情嚴肅,手上抱著個文件夾或者筆記本走進來,一一坐進提前排列好的椅子上。老湯也提著教案和水杯走到講台前站好,打開多媒體投影,製作好的ppt投影到教室前方,隻等上課鈴的響起。
這群人剛進來,奚沅就收了笑,挺直腰背,一手拿出要用的教科書,一手將奶糖塞進校服的口袋裏,班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同學們都在準備公開課要用到的書本文具,隻有江嶼,忽視了所有人的動靜,仍然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裏,安靜又自由。
奚沅看著他兀自感覺到了一絲羨慕,但身後那麼多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班級裏所有學生的一舉一動,她稍稍向江嶼的方向傾斜,輕聲低語,“江嶼,老湯的英語課,後麵都是公開課的老師,把書拿出來。”
江嶼抬眸,烏黑濃密的羽睫輕輕掃過下眼瞼,似是疑惑,“為什麼?”
為什麼之前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現在就因為多了幾個人,他就要改變,他不能明白這些常人一點就通的人情世故。
奚沅愣住,說不出能合理勸他的理由。公開課就是為了展現日常上課的狀態,她又有什麼理由逼迫他做不想的事。難道要說為了學校的形象?可是各科老師之前都是默認了江嶼做什麼都可以,現在她又是在瞎操什麼心。
上課的時候,後麵的老師們完全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江嶼身上的意思,許是提前被校方打過招呼,也是,以江嶼的成績,未來省狀元的候選人,教育局的老師們肯定或多或少聽過他的名號和事跡。
一整節課,老湯在上麵口若懸河,不少他提起打好招呼的托也一個接著一個站起來神情激昂的回答問題,奚沅無心聽課,她意識到之前對江嶼動心無一例外都是在他們有肢體接觸的時候,或者是因為他長在了自己的審美上,但她清楚不會因為這些渴求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