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南盯著不停旋轉的秒針發呆，還剩最後一圈，老師卻還沒來。
他能感受到規則正在不斷崩壞，老師的態度越來越敷衍，日程安排被推翻改變，所有的不確定性都是懸在玩家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他不認為這是個失控的副本，因為這個副本從開始就毫無控製性可言。
它無序又混亂，從老師和學生倒轉的身份就可見一般。玩家看似被條條框框製約，但打破框架的代價如此的微不足道。如今連這不堪一擊的條條框框都要崩塌了嗎？
是什麼造成了如此的格局呢？難道是因為這個副本的錨點是一個瘋子嗎？
塗南認準了方虹藝就是紅夫人，但還有很多問題找不到答案，其中最困擾他的就是，方虹藝作為錨點為什麼會和他們一起出現在宴會廳呢？
更何況他們還沒有找到有力證據捶死方虹藝的身份。
真的好煩。
十二點零二。
黃粉二人推著餐車急匆匆的衝擊來。
“呼呼對不起啊！今天有點事，老師們有些忙不過來，”黃裙子慌慌忙忙的發餐盤，回頭衝著粉衣女孩抱怨，“我就說來不及了，非要在外麵透透氣，你看晚了吧！”
“屋子裏太壓抑了嘛！”粉衣女孩吐吐舌頭，“就咱倆，晚點怕什麼，羅院又沒人查崗。”
羅院羅鵬嗎？
“老師，沒有給我餐盤。”眼鏡男舉手示意，聲音卻逐漸失了底氣。
因為黃裙子仿佛沒有聽見他的發言，或者說仿佛就沒有看見他這個人一般。
陳燃接收到了眼鏡男的求救信號，待到黃裙子將米飯盛到她的餐盤，順勢提問：“黃老師，趙奇銳呢？”
老玩家行事永遠留一線，陳燃的問題剛好印證了這點，至於黃裙子怎麼理解，就看她自己了。
“奇銳生病了，被爸爸媽媽接回家了。”黃裙子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你們要注意知道嗎？不要再生病了。”
趙奇銳無措的指了指自己，他明明就坐在這兒啊！
“老師，叔叔阿姨什麼時候接走他的啊？我們都沒看到。”塗南想起了那個和宴會廳一並消失的殘破小熊，希望是他想多了吧！
“手工課結束後啊！就在你們上廁所的時候啊！好了，你們好好吃飯，有事喊老師過來。”
“我我我，我還在這兒啊！燃姐，我還活著，我就在這兒啊！”之前的醫治讓眼鏡男對引導者更加信任，他放棄了詢問塗南，回歸者的過去並無法代表現在，塗南現在和他們一樣，甚至還不如他們。
“為了體現我的合作誠意，我可以向各位提供一些線索外的小提示，作為回歸玩家，與新人處罰同一死亡條件時，我的獵殺優先級要高於在座的各位。”
他還沒死，他還能活。
他不需要要成為第一個，隻要不是最後一個就可以了。
但此刻他顯然求助錯了人，陳燃眼中的迷茫並不比他少多少，但老玩家的素質讓她隱藏下了所有慌張。
“稍安勿躁，你還活得好好的，這個副本的判定機製咱們還沒摸透。你現在對於npc是個透明人反而是好事，至少目前不會再受到襲擊了。”
這個理由似乎也說服了陳燃自己，她逐漸放鬆下來。
“隻是說你病了而已，或許明天就回來了。”
是嗎？
塗南心下存疑，但他不準備說出來。
午餐比早餐更加潦草，夾生的米飯配上蒸的過了的雞蛋糕。塗南咬了一口清燉排骨，過鹹的味道惹得他舌根發酸，急忙塞兩口米飯緩一緩。
許是飯菜過於難吃，耳邊的白噪音都輕了許多，幾位玩家吃的也生無可戀。
老師們也不知道跑去了哪兒，這倒是個好機會。
塗南將飯菜分了一部分給眼鏡男，草草掃蕩完就端著飯盤向廚房走去。
他沒吃飽，現成的理由不就有了。
兩個地方距離不遠，但需要下幾個台階、繞幾個彎。塗南按著記憶溜達著向前，這次沒了煙霧的遮擋，兩側景物終於能看清晰了。
日光穿過白霧在廊道間投下一片柔和的光影，嚴格來說廚房建在樓外，通過一條彎曲的走廊與教學樓相連。
塗南找到了關陶文文的“小房間”，女生說的沒錯確實是類似於壁櫃的空間，同樣的“壁櫃”在牆上有好幾個，其中一個櫃門被卸了下來，裏麵堆積著不少白菜。
“這也太窄了，”他扶著膝蓋蹲下，手攀著門框邊緣查看，櫃子上覆著一層泡沫，約是為了保溫。旁邊的櫃子也沒有上鎖，櫃門蓋得嚴絲合縫，裏麵放著幾個蘋果。
“她也是命大，關久一點會窒息的吧！”
路過一排壁櫃，正前方就是廚房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