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凡站在自己的辦公室窗前,雪白的牆壁、淡藍色的落地窗簾,著名品牌的合金窗戶半開著,隨著窗外淅淅瀝瀝的梅雨,李超凡的心也跟著壓抑和沉甸。
嘴裏的香煙紅光閃現,李超凡狠狠的吸了一口,手指熟練的將煙頭彈出老遠,落在窗外的停車場內,在朦朧的細雨之中已經濕透。看來在學校裏練究的本事還是沒有埋沒在自己的事業當中,李超凡自嘲的沉思著。回過身來看著桌子上麵碼放整齊的整整五萬塊錢人民幣。
五萬塊錢,不多,但是絕對也不會少;或許五萬塊錢隻夠那些富豪們一個晚上的消費,不,或許是一個小時甚至是一分鍾的消費,但是這可能需要農民努力的、省吃儉用的花上十年,甚至是更多的時間才能累計的財富。
李超凡是一個醫生,一個在常人眼裏絕對羨慕的職業,人們都說這個社會上,醫生和教師是永遠也不會失業的職業,因為無論在哪一個時代,這永遠是需要的,人怎不可能不會生病。但是現在,李超凡卻是前所未有過的感到一種罪惡感。想起上午醫藥代表送過來這半年的回扣,李超凡隻覺得心裏一陣惡心。他想起了死在醫院走廊上的民工阿強。想起了。。。
想到這裏,李超凡好似知道了自己的目的地,迅速的拿起了桌子上的錢,仔細的用旁邊的中國醫藥報包了起來。報紙上的頭條赫然是國家嚴令禁止和控製醫院高費用的報道。
到底進還是不進,李超凡在希望工程捐款處的大門口已經徘徊了十幾分鍾了,就連裏麵的工作人員也詫異的看著李超凡,一個熱心的大媽已經走了出來,打量著李超凡的樣子,基本排除了犯罪分子的可能之後,才微笑的道:“小夥子,你有事?怎麼不進去啊?我看你在這裏站了怕有二十分鍾了吧。”
李超凡等熱心的大媽一說完,已經將手中的包裹遞了給大媽,順便還撐開了自己的雨傘,頭也不回的走了。
大媽疑惑的看著李超凡遠去的背影,掂了掂手中的包裹,隨意的就站在大門口打開。心裏還在沉思著,昨天才看了伊拉克的恐懼炸彈,難道這孩子也是搞這個的?不可能啊,這麼俊的小夥子,怎麼會不走正路呢。
裏麵厚厚的一遝票子已經讓大媽迅速的走了進去,對著旁邊的幾個同事大聲的叫道:“真是怪事啊。這小夥子送一遝錢來,話也不說就走了。”
眾人也都好奇了起來,原本都是一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角色,平日裏沒事都在辦公室裏麵要扯談的人,現在有這麼好的話題,當然是議論了起來。
蕪邯市捐贈希望工程的人也不在少數,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也不少,但是像今天這樣的場麵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時候,希望工程的林主任還是在報紙的角落之中找到了一張紙條:希望工程的工作人員,我是一個有罪惡的人。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是什麼所謂的犯罪分子。隻是我覺得自己的錢來得惡心讓我有一種負罪的感覺而已。每當我麵對這些錢的時候,給我的不是驚喜,也不是興奮,帶給我的隻有無盡的責問和不安。我捐獻的錢願意交給你們用到任何有需要的貧困家庭,同時我希望你們能夠讓我無償的支助十位貧困的學生。以後我會將錢打到你們的帳號上。謝謝你們,落款是:一個負罪的人。
李超凡此時的心情是他前所未有的輕鬆,看著熙熙攮攮的人群和車流,他第一次的感覺到這個世界確實是這麼的美好。自己或許已經找到了一個即不失去工作,又能保全自己的心靈的方法。
甚至,李超凡已經在幻想著美好的未來,如果有一天他能夠當上院長,那麼在他的醫院之中肯定的沒有任何一個提取回扣的藥品,可惜的是在蕪邯市中心醫院,這個有著幾百萬上千萬人口的大市裏麵,這樣的大醫院裏麵已經找不到任何的藥品是沒有回扣的,大到手術之中的器械,小到一顆小小的感冒藥,都已經標上了各種價格不等的回扣,這是李超凡在無意之中從醫院財會那裏所獲取的唯一信息。因為那是醫院的機密,在李超凡的眼裏,那比國家機密甚至還要保管得嚴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