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長長的行廊與亭榭,老者將容與他們帶到一處幽靜的院落。
“公子們在此歇息,有需要喚外麵的下人就好。”
“多謝。”
目送老者離開後,容與隨意找了一個座位坐下。
桌上放了糕點,容與拿了一塊放進自己嘴裏,察覺味道還不錯,於是他又掰了一小塊給懷裏的狐狸。
玉生煙稍微抬起頭,接受了玄衣青年的投喂。
這兩日,他覺得已經自己可以放棄妖王的身份了,這樣被投喂的感覺竟然莫名的還不錯。
“小師叔,我們要一直待在屋子裏麼?不出去走走?”
隻在屋子裏坐了一會兒,陸柯便有些待不住了,他將晶亮的目光投向容與他們。
“急什麼,”將最後一塊糕點喂給玉生煙後,容與慢吞吞站起來,“走吧。”
剛出門,便聽見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
“抬出去,抬出去,少爺大喜的日子,真是晦氣。”
“這,要抬到哪兒去,要不要告訴老爺?”
“老爺今日忙著呢,哪裏會管著這些,像以前一樣,隨便裹張草席,待會兒老張送菜進來,給他一點兒碎銀,讓他把人拖到亂葬崗扔了就行。”
“這是這月的第三個了吧?”
“第四個了,明明提醒過她,讓她別爬少爺的床,她自己不信。”
“你說奇不奇怪,怎麼每個爬完少爺床的,最後都莫名其妙死了,就連之前娶進門衝喜的兩位少奶奶,也都是嫁過來沒到半年就生病沒了,少爺是不是克妻啊?”
“什麼克妻,是那兩位福薄,她們本就是窮困人家的女兒,老爺讓她們進門還是幫了她們。到底是她們命賤,受不得富貴的命。其他爬少爺床的,都是活該,誰讓她們一天天想有的沒的,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說的也是,是少爺命格貴了,她們壓不住。不過說起來,衝喜好像有用,少爺的身體確實比以前好了許多,說不定等這位少奶奶進門後,少爺的弱冠之劫便沒了。”
“噓,小聲點兒,別隨意說這個,讓別人聽到告訴到老爺麵前,你就完了。”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趕緊走,待會兒還得去大堂幫忙。”
容與他們在長廊處走著,迎麵看見幾個家仆抬著架子的人匆匆往向他們走來。
架子上躺了一個人,隻是用白布遮住了。
就在那些人馬上與他們擦肩而過時,杜玄青像發覺什麼似的,先攔住了他們,溫聲問道,“等等,這是怎麼回事啊?”
被攔住的人隻顧匆匆前行,並未注意到旁邊的人,此刻聽到有人說話,都隻好停下來,行走在末尾的人則不耐煩地去看攔住他們的人。
注意到旁邊人的穿著之後,想到這大抵是府上來的客人,那人將不耐煩的神色收起,語氣也變得恭敬了不少,他微微彎身行禮,“公子有所不知,這侍女前幾日得了病,一直沒好,今日在房裏發現時已經沒了氣息,管家讓我們將她拉出府安葬。”
“得病?什麼病?這看著……”陸柯下意識詢問,但他的問題還沒問完,便被人拉住了。
“是麼?多謝了,你們先走吧。”容與搖著折扇開了口。
待他們離開,容與的目光卻停滯在從木架上無意垂下來的一隻手上。隻見那隻手臂傷痕累累,滿是清淤紅癍,最可怖的是好似被什麼抽取了裏麵的血肉精氣,隻剩了一層皮。
人走的遠了,容與收回目光,陸柯也重新開了口,“小師叔,你方才拉我做什麼?你們難道不覺得那木架上的屍體有問題嗎?”
“嗯?什麼問題?”容與挑了挑眉,問他道。
陸柯:“她的手上麵好多傷痕,而且隻剩了一層皮,像被吸幹了精血似的,真的是得了病嗎?”
“嗯哼,好問題,觀察的也挺細。”容與道,“不過這個問題得問問小玄青。”
杜玄青聽容與這樣說,先看了他一眼,然後道,“那屍體手臂上的淤青傷痕,像是生前被虐打過。隻是手臂隻剩一層皮,叫人訝異,照那些人所說,侍女得病不過幾日,怎麼會消瘦的這樣快。如陸師弟所說,好似被吸幹了精血。”
能吸人精血的,不能是人,隻會是其他東西。
聽完杜玄青的分析,陸柯明白了什麼,他驚呼,“玄青師兄,你不會懷疑有妖?”
“這不顯而易見麼?”容與在一旁懶洋洋開口,“還有,你小聲一些,嚇著別人怎麼辦?”
“哦。”陸柯先應了一聲,見容與並不詫異的模樣又問道,“小師叔,你也知道?”
容與斜了他一眼,吊兒郎當道,“小玄青一向優秀,我又不像你那般傻,經他提醒我自然就知曉了。”
陸柯“嘁”了一聲,隻覺得小師叔臉皮略厚了些。
杜玄青:“我不太確定是不是妖,但府裏確實有不對勁的地方,不知道你們方才聽沒聽到那些人的談論。”
容與他們自然聽到了,他們好歹是修真之人,耳朵聽覺不知比凡人敏銳了多少。
接近那位褚少爺的人,最後都死了,府裏的人卻覺得平常,可哪有那麼湊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