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正術不正2(1 / 3)

李未央神色凝重,沒有答話,良久之後,就在郭惠妃以為她不會再回答了,她卻低聲道:“是啊,我也很想知道,陛下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書房之內,元烈丟下了長劍,轉身也要離去。皇帝大喝一聲道:“朕的話還沒說完!”

元烈轉過頭來,看著皇帝,唇邊抑製不住浮起一點冷笑:“不知陛下還有什麼旨意?”

皇帝好不容易才壓住怒火,道:“元烈,你就沒有話要對朕說的嗎?”

元烈冷冷一笑,麵無表情地道:“有!”

皇帝低聲道:“你說吧。”原本他以為,元烈是要向他告罪,卻沒想到這個混小子下一句話就是:“若是陛下再敢對她動手,就不要怪微臣無情了!”

皇帝震驚,怒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還真要造反不成!你不要忘了,今天你有的這一切,都是朕給你的!給了你的一切,隻要朕不滿意,隨時可以收回來!”

二人寂靜裏相對,聽著窗外風聲簌簌,卻更添了一分冷凝的氣息。元烈完全都不在意皇帝的話,目光中漸漸帶了一絲嘲諷道:“換了十年前你若是接我回來,或許我會恐懼陛下,怕你收回我如今的一切。可是現在——你真的覺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嗎?”

皇帝看著元烈異常冰冷的目光,心頭就是一跳,目光卻逐漸沉寂下來:“如今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朕也管不了你了,這次的事情,朕不怪你,你年紀尚輕,有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尤其在對於女人方麵,這樣的女子你是斷斷不能留的,否則……”

元烈卻突然截斷了他的話:“陛下是擔心她會成為第二個裴皇後嗎?”

皇帝麵色陰沉地道:“不錯,她太聰明,又滿懷怨恨,心術不正,遲早會闖下大禍!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帝座太深了,日光永遠不能直射,皇帝的麵容也永遠掩在日影裏,對於元烈就隻是一個模糊的符號而已,不具備任何意義。元烈冷聲道:“那是因為我從來不曾想過要繼承你的位置!縱然你將來真的將這位置給了我,她若是想要,這天下送給她又何妨!”

皇帝聞言徹底怔住,隨後突然笑了起來,那笑容十分的蒼涼陰鬱,甚至帶了一絲瘋狂:“好好,真是朕的好兒子,不愛江山愛美人,你可真有出息!”

元烈的身形僵了一下,隨即便是微笑,那笑容仿佛一柄利劍,直刺入皇帝的胸膛:“有其父必有其子,你是這樣,我的身上流著你的血,我和你又有什麼不同?下一次在說我之前,先回去照一照鏡子吧,陛下!”

他這一句話十分的嘲諷,皇帝幾乎被他氣得吐血,不由再也壓抑不住厲聲道:“這一次的事情,你處理得太過於急躁!這些日子朕一直在等你來向朕說明那一日在大殿上發生的事情,可你卻一直都沒有來!非要朕用這樣的法子逼著你,你才肯過來嗎!”

元烈不以為意,眉目之間卻是說不出的冷漠:“陛下不提,我幾乎忘了,可是我並不覺得自己有錯。既然那趙宗父子敢對郭家動手,惹惱了我喜歡的人,我自然要為她出一口氣!不要說隻是在宮中兵戎相見,哪怕有一天為了她要殺了陛下,我也再也不惜!所謂君所謂父,對我來說,抵不上她的一個笑容!”

皇帝滿麵怒火,手指輕顫,良久才指著對方道:“好,朕真是有個好兒子!倒不知道你居然為了她什麼都肯做!”這世上至親莫過於父子,他何嚐不希望元烈出類拔萃,木秀於林。如今元烈已經按照他的希望一步一步長成了帝王之才,可是這個孩子卻是如此癡愚,總是看不清世事!這樣的資質和天分,竟然隻想做一個逍遙的王爺,絲毫也不想躋身權利的中心。如今有自己照拂,倒還可以平安無事,若是有一天自己不在,他真的以為別人不會動他嗎?除非將帝位牢牢握在手裏!否則,第一個要被除掉的就是他這個掌管權力的旭王!他不希望元烈有一天淪為棋子,更不希望他有一天丟了性命,若是早知他如此為了一個女人不顧大局,他當初就絕不會同意讓他留在越西!

皇帝心中更加篤定地要殺李未央,一字字道:“你這個逆子!朕說的話,你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過,朕早已經說過,你的一切都要由朕來做主!”

皇帝的話聽在元烈的耳中,不過春風過耳,他冷冷地道:“陛下是希望我去爭奪那皇位嗎?”

皇帝道:“怎麼,你怕自己沒有這個本事?”

元烈雙目冰涼,清朗有神:“自來爭奪儲位沒有什麼善惡可辨,我不是沒有這個能力,隻是沒有這個興趣!”

皇帝卻是笑了,帶著十足的嘲諷:“是沒有這個興趣,還是因為你所有的心思都在那個女人身上,以至於你根本就忘了大業,忘了朕對你的期待!”

這是皇帝第一次在元烈的麵前提到希望他繼承皇位的事情,這個皇帝心思藏得如此之深,從元烈進入越西開始,他從來沒有表現出這一層的意思。[.]可是今天他卻突然提起。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元烈覺得皇帝的心頭,似乎燃著一股鬱鬱之火,迫使他再也瞞不住心思,要將窗戶紙捅破。

元烈目光筆直地望著對方,平心靜氣地道:“不論我作何抉擇,都是我自己的事,與陛下無關!陛下不需要為我考慮,更加不該去為難郭嘉,她和此事沒有關係!”

皇帝斷然喝道:“若是沒有關係,你又為什麼要去為難那趙氏父子,又為什麼這麼快會和太子、和裴家對上!若是那趙家人早有準備,你這個旭王豈不是顏麵無存?到時候就是朕再護著你,也不能饒恕你在大殿之上的無禮!何況很多事情並非表麵看上去的那樣簡單,你以為趙氏父子的背後,站著的是誰!這種事情,你怎麼能隨便插手!罷了,朕也不多說,你該好好反省一下,為什麼對一個女子竟然如此的千依百順,哼,簡直是愚蠢至極!”

和眼前的人說話根本是浪費唇舌,元烈不再盯著皇帝,他隻是轉過身向門外走去。

皇帝臉上的肌肉不自覺地抽起,和太陽穴突起的青筋一般,昭示著他發自心底的憤怒,大喝一聲道:“朕所言,難道你都當狗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