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雲聚會,那也得東西齊全,手邊就一杯白涼開,可不行。
薑銘根本沒去小吃街,他隻是下樓買了些東西——三盒純牛奶、三袋薯片、兩袋瓜子。
患了信息素應激症後,薑銘要忌口,能吃的零嘴不多,燒烤、麻辣燙、麻辣火鍋、油潑辣子麵……這些都與他無緣。
辣雖不能吃,但熱鬧還是能蹭的,磕著瓜子看王寬他們嘮嗑也不是不能行?反正聚會就是為的個氛圍。
視頻另一邊由王寬舉著手機,他說話不僅嗓音大,說激動了還喜歡加肢體動,手機晃來晃去,那薑銘看到的就是,一會兒上天入地,一會兒左搖右晃,就算是飛行員也扛不住這麼折騰。
綠毛想和薑銘聊聊呢,就得瞪大眼睛去盯手機到底被甩到哪裏去了,人沒看到眼睛已經盯暈了,後來,他找了個支架從王寬手裏奪了手機放了上去,這才能敞開來聊。
磕瓜子也可以磕的很香,聚會的氣氛搞起來了,薑銘以純牛奶代酒和另一邊的人互敬一輪後,三盒牛奶隻餘一盒,他喝的有點撐。想緩緩,卻看到了居於手機左上角,昏暗燈光下坐著的兩人。
他總覺得他不熟悉現在的宋微寒,卻一眼認出,其中一個是宋微寒。另一個穿著夾克被埋在陰影裏,兩人坐一塊兒,給他的感覺極為陌生。
宋微寒總算換了件衣服,不是黑衛衣了,這是為了見夾克男特意換的?
夾克男的麵部薑銘隻看個大概,算是比較挺的鼻子,較深的眉眼。舊手機畫麵模糊,薑銘一直盯著,手機裏的宋微寒卻一直看著坐在他旁邊的穿著夾克的男a。
心裏無端煩躁,憋悶。
a與a的信息素是排斥的,a的腺體被注入信息素會怎樣?大概會廢掉吧。宋微寒怎麼會想這種沒什麼意義的東西?
他突然想起,上周他厚臉皮硬跟著師兄去宋微寒在的學校去檢測高三學生的信息素。宋微寒當時似乎對另一個信息素異常男alpha格外關心。
宋微寒後頸貼著的阻隔貼忽然進入了武易的視線。
畫麵突然搖晃,是王寬突然拿起手機晃的,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東西,帶著張八卦臉,對薑銘擠眉弄眼道,
“我都沒發現,要不要和你同桌打個招呼?”
薑銘收回視線,捏了捏手中的奶盒,喝了口,沒做聲。
不說話,那就是不想,王寬岔開話題,聊起別的來。
薑銘心不在焉地聽他們聊,眼睛卻不受控製地總想往左上角瞟。
他和宋微寒以前總待一塊兒,那時的宋微寒就好像隻有他一個朋友一樣,後來宋微寒離開廬江斷了聯係,更沒了見到的可能。
宋微寒是不是還盯著夾克男?以前他倆待一塊兒的時候,宋微寒也會這麼盯著他嗎?還是宋微寒獨盯夾克男一個人?無端的他想起了宋微寒腺體的咬痕。
就隻看一眼。
視頻裏,夾克男將手伸向宋微寒貼著阻隔貼的後頸。
阻隔貼被揭開,露出了極深的咬痕,青紫的傷痕一看沒被好好處理過,顯得猙獰可怖。細看在這一道咬痕之前宋微寒應該還被咬過,愈合的紅痕還未完全消退,傷上加傷。
這一眼讓薑銘心髒緊縮,驀然一疼。在夾克男把臉湊到宋微寒腺體附近時,薑銘突地起身。
視頻那邊王寬和綠毛他們歡樂地幾乎鬧翻了天,等回過神才意識到,好像從打趣薑銘的新同桌後,他有段時間沒聽到薑銘說話了,再看時,視頻那邊隻餘空寂的臥室。
看到夾克男把臉湊到宋微寒傷痕累累的腺體附近時,心髒生疼。薑銘怒火中燒,起身奪門而出,想阻止夾克男。
然等穿著半袖的薑銘衝出小區,被冷風披頭蓋臉吹了一頓,薑銘停下腳步。冷靜下來想,宋微寒是願意的,他沒阻止夾克男。
宋微寒學過武術,完全可以製止對方的行為,可宋微寒什麼也沒做。即便他以最快速度趕到哪裏,也來不及。
他隻是一頭熱。
已是深秋,裹著外衣匆匆路過的行人,奇怪地瞥了眼站在路邊隻穿了件半袖的少年。
冷風吹來,薑銘打了個寒顫。
慢慢走回樓裏。薑銘走到家門口,摸遍滿身都沒找到鑰匙。
也對,鑰匙在外衣裏,而他沒穿。
看著緊閉的家門,薑銘突然很是沮喪,宋微寒轉回來後對他的不在意,是真的。
宋微寒想親近他,是他的錯覺。
真正想親近人的是他。
阻隔貼揭開後,武易被震住了,他沒想到宋微寒真的被人咬了腺體。燈光太暗,他靠近看,咬痕很深卻隻簡單處理了下,武易是醫學生,看到這種情況想仔細檢查,卻被宋微寒阻止了。
武易一向不說髒話,但現在他忍不住爆了粗口。
“宋微寒,你tm腦子是不是有問題,是想把自己廢了嗎?”
宋微寒不想自廢,他知道他的情況,在武館他被薑銘注射信息素後,除了剛開始不適應,他身體沒別的排異反應。傷口沒怎麼處理,是因為他想多留會兒青橘,一想到陪著他的,屬於薑銘的青橘味越來越淡,宋微寒就有點煩躁。
一直沒等到薑銘,十幾分鍾前宋微寒以白荼的名義給薑銘發了消息。
白荼:你們聚會熱鬧嗎?我還沒參加過。
對方明明一直是在線狀態,然而到現在,這條變相問薑銘在哪裏的消息都沒得到回複。也不知薑銘是什麼情況。
手機鈴聲響起,是他媽打來的。
電話裏他媽的聲音很是焦急,“小寒,小薑和你待在一起嗎?你阿姨和叔叔出差了,她剛打電話給我說她聯係不上小薑。電話不接,短信也沒回。我下樓去敲他家的門,沒人開門。”
想到不久前薑銘被人圍堵的場景,宋微寒猛地起了身,氣場森冷到把一直數落著宋微寒的武易嚇啞了。
仔細想,回小區的路上亂找一通,是很盲目的,他來的時候為避開薑銘繞了路,沒跟在後麵。冷靜想想,綠毛那些穩穩當當的坐在那邊,絲毫沒有少了一個人的狀況。
冷靜下來,回想一下,他隻看到從小區正門走的穿著半袖的薑銘,那麼薑銘是否有可能沒去小吃街?出個門的意思會不會隻是下樓去買東西?
王寬被他們桌的動靜驚到,看著宋微寒飛快離去的背影,他發消息給薑銘,“沒想到,你同桌還挺野?”
沒得到回複。
小區正門附近超市的店主說穿半袖的男生買了東西早就走了。
小區附近他找了,沒找到人。抬眼看,薑銘家的燈一直是暗的。
理智要讓他冷靜,但宋微寒內心卻愈發焦躁起來。他還是慌了神,他剛才應該先去問王寬他們的,宋微寒準備回小吃街問問綠毛。
沒走幾步,電話卻響了起來,
“喂,小寒,回來吧,我看到小薑了,他出門忘帶鑰匙了。”
彼時,薑銘發現沒帶鑰匙,獨自傷感了一會兒後,隻穿著半袖,他有點冷,總不能一直被關在門外?他去找小區開鎖師傅,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