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
殘垣斷壁的天塹城下,寧遷又一次將衝上來的北朝大軍殺滅。
然而地上如麥穗一般倒斃的屍體卻正在漸漸消失,過不了多久天邊便又會重新生出一支大軍。
寧遷已經數不清這究竟是第幾次衝殺,而他又到底殺了多少人。
每一次當北朝大軍完全重生之後,便會如潮水一般地向他殺來,這些戰士悍不畏死,一心向前,就算是武聖也難以抵擋。
若是在真實的戰場上他已經死過無數次,可是在洪廣利的金戈鐵馬裏,刀劍隻會令他疼痛,卻不會要了他的性命。
循環往複的戰鬥就好像無盡的折磨,反複摧殘著寧遷的意誌。
除此之外,每次受傷對他也並非完全沒有影響,當長矛第十次刺穿寧遷的心髒後,他發現身體明顯變得稀薄。
原來每一次受傷除了與真實別無二致的痛苦之外,還會削弱他的存在,當傷害接近一定數量之後,這個意誌所化的身體便會徹底從這裏消失。
寧遷不敢肯定意誌消失之後究竟會產生怎樣的後果,但最大的可能便是徹底失去意識,讓實現中的身體變成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這樣的戰敗後果恐怕比直接殺死他還要可怕,洪廣利果然老辣,比想象中還難對付。
寧遷迅速調整著思緒,盤膝坐下,抓進一切時間恢複體力。
就算是在洪廣利專門為他營造出來的世界裏,戰鬥也是有所消耗的,當數萬,甚至數十萬大軍殺向一人的時候,那種瞬間被汪洋淹沒的無力感足以把人逼瘋。
要知道光是數十萬人馬站著不動讓人砍,不等真的把人殺光,殺人者就得累死,何況那些戰士比真正的大軍還要凶悍,還要殺氣騰騰。
也就是寧遷乃武聖之尊,無形劍氣的殺人效率比其他的功法高得太多,而他的身體又不會死亡,這才能勉強熬過之前的一輪輪進攻。
可即便如此,他也快要到崩潰的邊緣。
原本如海嘯一般洶湧的無形劍氣如今隻剩下一絲一縷遊蕩在寧遷左右,若不仔細探查甚至都感知不到,瘋狂的殺戮劍意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滴大滴的汗水從他半透明的身體上低落,然後好像瞬間蒸發一般不見蹤影,他的胸膛不停地劇烈起伏,胸腔裏的肺葉似火燒一般灼痛,呼吸變得愈發艱難。
可寧遷卻對這一切毫無辦法。
幾個回合下來,其實寧遷已經將洪廣利的金戈鐵馬摸得七七八八。
其實所謂的金戈鐵馬便是洪廣利借力打力,利用寧遷自己的遺恨劍獄,加上了自己的意誌所造出來的新劍獄。
所以金戈鐵馬既帶有遺恨劍獄的輪回屬性,又包含洪廣利的戰場表象。
不同的是,這個新劍獄並非出現在現實,而是洪廣利用強悍的意誌塑造的虛擬空間,然後再將寧遷的意誌強行拉入其中。
維持金戈鐵馬運行的力量不是別的,正是寧遷自己的遺恨劍獄,以及洪廣利的強悍意誌,劍獄不破,洪廣利意誌不絕,那麼金戈鐵馬便會一直輪回下去。
最後的結果就是,寧遷將被源源不斷的北朝大軍生生耗到意誌消散,肉體成為沒有靈魂的軀殼,徹底敗在自己創造的那無人可破的遺恨劍獄之下。
怪不得古人說難得糊塗,越是看透本質,寧遷便越覺得無力,因為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洪廣利對武學的認知已經遠遠在他之上。
或許洪廣利已經老邁,或許單輪招式或殺傷力寧遷真的冠絕六大武聖,可是麵對洪廣利用二十年專門為他所創的這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他卻已經沒有半分勝算。
“殺啊!!”
轉眼的功夫,北朝大軍再度重生完畢,開始如潮水一般向寧遷殺來。
您錢豁然睜開雙目,周圍的氣機頓時一緊,那絲絲縷縷的無形劍氣雖然衰弱,卻依舊犀利無比。
地動山搖的馬蹄聲裏,突然寒芒一閃,衝鋒而來的第一排士卒便好似突然撞上了鐵絲,數百騎兵被刹那腰斬。
可是對於十幾萬大軍來說,這點損失不過是滄海一粟,後續的大軍依舊源源不斷朝寧遷殺來。
“哈哈哈哈!”
洪廣利猶如洪鍾的聲音在陣前響起,寧遷卻一點也不意外,幾次絞殺下來,他已經習慣了洪廣利隨時冒出來的聲音。
“寧遷,派你來的人此刻恐怕已經極度失望,他們想要用你來牽製老夫,可不曾想大勢已成,即便老夫在這裏與你決戰,他們的如意算盤也要落空!”
洪廣利如洪鍾一般的聲音從天而降,如陽光普照。
寧遷一邊高效地誅殺衝過來的戰士,一邊冷哼一聲道:“本尊從不為他人手中之劍,此戰不為別的,專為殺你而來!”
北朝大軍的包圍圈越來越緊,洪廣利的大笑聲再度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