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銳在心裏默念一句,一邊朝中軍大帳走,一邊朗聲問曹思源道:“斥候有消息了嗎?”
曹思源走到徐銳身邊道:“早些時候九路斥候都傳來消息,沒有發現沙暴。”
徐銳正要點頭,忽然微微一愣:“不是應該派出十二路斥候嗎,怎麼隻有九路?”
曹思源道:“這次探路是為了偵查沙暴,不是搜索敵軍,所以大軍身後沒有派出斥候。”
徐銳眉頭一皺:“大軍之後難道就不會有沙暴了?”
曹思源道:“這個季節瀚海戈壁吹的是西北風,大軍自東向西而行,身後應該沒有沙暴才對。”
徐銳一愣:“你怎麼知道這個季節是吹西北風?”
曹思源道:“出發前參謀部下發的作戰手冊上寫得很清楚啊,大帥難道不知道?”
徐銳略一沉吟,忽然想起了他說的那本作戰手冊,心中微微一驚。
“你們這一路的所有決策是否全部依據作戰手冊?”
曹思源點了點頭:“我軍大部分士卒雖然出身西北,但大都是天騏關附近之人,對這八百裏瀚海沙漠也陌生得很,可用的資料又委實太少,所以沒辦法,隻好把原本作為參考的作戰手冊當作寶典了。”
“壞了!”
徐銳聞言臉色一變。
曹思源被徐銳的臉色嚇了一跳,忙道:“大帥,這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徐銳道:“參謀部是按照兵部的戰情搜集信息來編纂作戰手冊的,而西北的戰情信息則全部是由龍圖的邊軍呈報。”
曹思源眉頭一皺:“大帥是擔心龍圖故意用假消息騙咱們,他怕是沒有這麼大膽子吧?
而且這些信息早在半年之前便已送抵京城,就算他真的想要在這件事上做文章,也不會那麼早
還有,他怎麼知道咱們會用這些信息?”
徐銳道:“龍圖能完美隱瞞作戰不利的事實,便說明他與當地的錦衣衛和東廠番子都已經打成了一片,而警衣衛和東廠番子身份隱秘,內部刑罰嚴峻,恰恰是最不容易被收買的人。
由此可見,龍圖此人雖然打仗是個外行,但政治手腕卻是極高,城府也深不可測。
眼下他最擔心的便是被聖上秋後算賬,無論是對和親本身,還是對咱們天啟衛都抱有極強的芥蒂。
而這八百裏瀚海戈壁既是咱們的必經之路,又是唯一的險路,若是咱們死在了沙暴裏他便能高正無憂,完全有這個動機。”
曹思源聞言心中一驚:“若真是如此,龍圖處心積慮,早早布置,僅用一連串似真似假的消息就讓我大軍身處險境,而且事後完全無跡可尋,著實可怕!”
徐銳點了點頭:“希望是本帥多心,但小心總沒有錯,你現在立刻派出斥候,深入大軍身後三十裏打探。”
曹思源點了點頭,突然林紹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一臉陰沉地低聲道:“大帥不好了,方才收到斥候來報,東北十五裏聽到雷鳴聲,有可能是沙暴!”
“什麼?!”
眾人都是一驚,徐銳和曹思源對視一眼道:“立刻按照應急預案,下令全軍將載重的大車拉到營邊加固,以此作為擋風的屏障,重點保護好公主的儀架,決不能出半點紕漏!”
此言一出,曹思源的臉色忽然變得十分難看。
徐銳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詳地預感,問道:“怎麼了?”
曹思源道:“大帥,方才公主想要出營散散心,末將覺得這一路公主都被憋得夠嗆,而且咱們今日也不會拔營,就……就答應讓隨駕的羽林衛陪著去了……”
“你說什麼?!”
徐銳聞言頓時麵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