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句話是一次試探,對徐銳在奪嫡立場上的試探,一旦回答得有所差池,便極有可能真的成為寶親王的敵人。
安歌沉吟片刻,搖了搖頭:“侯爺說過,勸諫乃是臣子的本分,眼下太子沒有登基,侯爺若是覺得太子做錯了也無法直接上書勸諫,所以隻能以這樣的方式來為太子提個醒。
至於您說得報複,侯爺說他相信一個合格的帝王有海納百川的心胸,分得清是非,辯得清忠奸,所以他並不擔心。”
這話便等於是告訴寶親王,徐銳並不反對太子登基,但同時也將了寶親王一軍,因為太子若是沒有海納百川的心胸,是不是就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呢?
寶親王嘴角依舊掛著笑容,但眼眸裏的笑意卻已經消散了大半。
“你家侯爺果然是身在九霄,放眼天下,對帝王之術的點評也這般親描淡寫,既然如此便讓時間來證明太子究竟能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吧。”
安歌知道這是寶親王在送客了,立刻起身告退。
就在他快要走出大堂的時候,寶親王又突然問道:“百業商行是個燙手山芋,星河集團原本就自成體係,現在強行買下百業商行反而會分走大量資源,拖累星河集團的發展。
你家侯爺這般精明,這些道理不會不知道,所以本王猜測徐銳絕不可能是自己想要買下百業商行,那麼百業商行背後的買主究竟是誰?”
安歌回過身,朝寶親王鞠了個躬道:“是遼王殿下!”
說完這句話,突然大堂一片寂靜,安歌等了好久,卻還是沒有等來寶親王的回應,便又是一揖到底,然後轉身出了大堂。
東宮之中,太子焦躁地來回踱步,似是在等著什麼,過了好久終於有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抬頭看了太子一眼,渾身微微一顫,硬著頭皮開了口。
“啟稟殿下,派去寶親王府的人回來了,他們說寶親王的確已經將百業商行的股份賣給了徐銳。”
“什麼?!”
太子聞言頓時大怒,剛剛換上的茶杯再一次脫手飛出,狠狠砸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嶽麓先生也早已沒有了先前的神氣,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歎了口氣。
“徐銳,去宣徐銳的人回來了沒有?”
另一個小太監連忙進門稟報道:“殿下,回來了,冠軍侯說他沒空見您!”
“放肆!”
太子大怒道:“孤是監國,孤的旨意他敢不尊,這不是造反嗎?”
小太監咬了咬牙道:“啟稟殿下,冠軍侯似是奉了聖旨辦事的,所以……”
聽到聖旨二字,太子頓時臉色一白,一把將桌上的茶具統統掃到了地上。
嶽麓先生看不下去,揮揮手,示意兩個傳話的小太監退下,兩個小太監頓時如蒙大赦,急急忙忙地跑了。
等到屋子裏再沒有別人,嶽麓先生這才湊近太子道:“殿下,一柱香前有消息說李鵬程已經失蹤,想必此時怕是已經被徐銳控製住了。
他是您的心腹,知道您不少秘密,眼下徐銳十有八九已經掌握了足夠的把柄,再不握手言和,吃虧的便是咱們。”
太子煩躁地跺腳道:“孤當然知道此事,一旦徐銳把那些把柄交給老七,孤的麻煩可就大了,但你也看到了,不是孤不想息事寧人,而是徐銳欺人太甚!”
嶽麓先生歎了口氣:“殿下,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現在變成了咱們求著徐銳,既然他不肯來,也隻有您去見他了。”
“你說什麼?”
太子驚愕地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讓孤去見那個小子?!”
嶽麓先生苦笑道:“唯有這麼一個辦法,至於要不要去,還請太子自行定奪吧。”
聞言,太子的臉色頓時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