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個媚兒與那些慘死的孩子幾乎一模一樣,而且她的臉上畫著彩妝,彩妝隻有天寶閣才有,說明她極有可能來自京城,就是出自嶽尚那一夥人之手!
看來嶽尚的死並沒有阻斷這樁罪惡的生意,而且遠在西川四大家族竟是這條產業鏈上的末端環節,說明京城裏的那隻黑手定然與四大家族來往密切。
或許這不單單是一樁生意而已,像四大家族這樣的地方勢力何其之多?
京城裏的那隻幕後黑手完全可以通過這樣一條罪惡的產業鏈控製各地豪強,最次也能建立一種不足為外人道的共榮共生關係,這是一股多麼可怕的政治勢力?
怪不得宏威皇帝不敢一查到底,若是打壓過甚,這些力量一起反抗,到時候足以掀起軒然大波,處理不好很可能會傷及根本,就是皇帝也要頭疼不已。
徐銳一邊暗自心驚,一邊也對四大家族產生了全新的認識,像這樣已經掌握了罪惡產業鏈的家族是否還能與之合作?
打通對外貿易,對西梁甚至南朝進行實質上的產品傾銷,在獲取巨大利潤以發展工業的同時,利用對方對本國的經濟依賴潛移默化地削弱敵人。
這不僅是他為星河集團製定的發展戰略,也是他為結束分裂,統一天下所做的長期努力中的關鍵一環,重要性不言而喻。
若是加入了那隻幕後黑手,一切都會出現諸多的不確定性,因為宏威皇帝雖然暫時隱忍,但由駙馬嶽尚案爆發出來的內幕過於驚人,宏威皇帝絕不會容許這顆毒瘤長期存在。
或許皇帝現在就已經在暗中準備,或者正在著手對這顆毒瘤下手,自己和脆弱的工業體係決不能和他們有一絲一毫的牽連。
除此之外,由於自己在嶽尚案中的表現,和那隻幕後黑手之間已經結下了梁子,若秘密接觸曹思源的那股勢力真是他們,那麼自己這一次西川之行,無異於一頭撞進了對手的天羅地網,恐怕將充滿了風險,想要全身而退都不容易。
理智告訴徐銳,為安全計應該放棄此次西川之行,盡快打道回府,可這樣一來不但等於放棄了好不容易發現的橡膠林,而且工業發展的第一步也將受阻,這個代價徐銳付不起。
但若是強行留在西川,又該如何繞開四大家族去推進他的計劃呢?
事情真是越來越複雜了啊……
一時間,徐銳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徐兄,你怎麼了?”
見徐銳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僵硬,盧天浩擔憂地問了一句。
徐銳回過神來,臉上立刻重新掛上微笑,起身道:“女奴雖好,可在下家風甚嚴,無福消受啊,一想到此,便覺可惜至極,進而索然無味,天浩兄,不如咱們這便走吧?”
盧天浩微微一愣,心想徐銳身為朝廷命官,對這樣的人口交易恐怕十分反感,要走也是情理之中,隻不過他顯然心中有事卻隱忍不發,甚至一句重話也沒有說,又是為何?
越是反常便越是蹊蹺,盧天浩也不想再多待下去,他承認自己完全看不懂徐銳,隻盼盡快回家將今天的所見所聞彙報上去,讓長輩們指點迷津。
“正好在下也累了,既然徐兄沒了雅致,那咱們便走吧。”
盧天浩站起身來,隨徐銳一同和鄭逸晨告了聲罪,便往外走去。
鄭逸晨看著二人的背影,再想起他們之前的臉色變化,眉頭越皺越深,終於也站起身來,朝對麵的天字號包廂比了一個手勢,然後跟著兩人出了門。
“土包子走了,哼!”
天字號包廂裏,崔令紋見徐銳幾人退場,心中總算舒服了一些,招手叫來伴當道:“去把本少爺的寶貝拿過來。”
那伴當一愣:“少爺,這裏人多眼雜,不好吧?”
崔令紋眉頭一皺,怒道:“讓你拿你便拿,再如此多話,便給本少爺滾!”
那伴當打了個激靈,不敢多說,轉身從包袱裏掏出了一杆別致的煙槍。